宁思音叫司机送她和李希回家,自己去了医院。
时间还不算太晚,没去医院看过蒋措,总好像这一天不完整似的。
晚上的医院非常安静,宁思音害怕吵到蒋措,出了电梯就将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
她脚步很轻,所以走到病房门外时,里面的人并没有听到。
宁思音正要推门,视线略过上方的可视窗,停了动作。
蒋措还没睡,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宁思音仔细看了两眼。挺眼熟,还是上回那位同事。
最近一直轮班守病房的保镖却不在。
这么晚来看病人?
还特地把保镖支开?
蒋措并不喜欢热闹,但毕竟是蒋家的小三爷,如今宁家遭逢剧变,偌大家业落到宁思音手上,这对小夫妻更加成为许多人争相笼络的对象。
听说他受伤,这段时间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但许多借机攀交的都失败了,连人都没见着,被保镖拦在了病房外。
蒋家的人时不时会来,二奶奶经常亲自给蒋措送饭。
至于蒋措的同事,宁思音要是没记错,那天之后,只有这位女同事又来过几次。
也许是女人的天赋吧,从第一次见面,宁思音就觉得这个人看蒋措的眼神不一般。
对方的行为并未有出格之处,但宁思音就是不喜欢她站在蒋措旁边的画面。
宁思音的手从把手上移开,悄没声息地站在门外盯着。
床边那把椅子是她特地让人换的,坐着舒服。现在女同事坐在那儿。
女同事与蒋措在交谈,不知道在聊什么,蒋措的神态一如既往的平静。
女同事给蒋措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的动作很小心温柔。
宁思音扭头走了。
没有理由,她就是看不顺眼。
这口气,直到第二天早晨,宁思音都没喘顺过来。
睡醒之后打开窗,看到整个花园盛放的蔷薇,红色、粉色、紫色、白色……放眼望去尽是柔美鲜艳的颜色。她喜欢的那株黑色蔷薇淹没在其中,完全瞧不见了。
没有由来的恼火,她看着那些花觉得十分碍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头回去。
可在餐厅吃早餐时,她又看到了花。
佣人采摘了一捧鲜花,在花瓶里插好,送进了她和蒋措的卧室。
宁思音放下筷子背着手走到花园。
正是一年之中蔷薇花最好的时节,花朵浓郁而热烈地绽放,扑鼻的香气裹在温热的风里扑面而来。
宁思音拿起佣人之前用来采花的剪刀,另一只手拨了拨枝头上娇艳浓烈的粉蔷薇。
下一秒,咔嚓——花被她剪了下来。
剪掉的花随手扔到一旁,她又捏住下一枝,咔嚓——
咔嚓——
咔嚓——
……
等佣人放完花下来,花园已被剪秃一片。
“哎呦!”佣人大惊失色,一拍大腿跑过来,“三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呢?好好的话您怎么都给剪了?”
“花都开了,再不剪掉过几天就败了,多浪费。”宁思音振振有词,一边手起刀落不停歇。
“这些花可是三爷亲手种的,他的心头好啊,您都给剪了,等三爷回来,怎么给他交代啊。”
“就说是我剪的。他要是不高兴,让他来找我就好了。”
佣人的脸都皱巴成一团,眼看拦不住,又急又没辙,欲哭无泪。
剪完花,宁思音那口气可算是泄出去了,神清气爽地出门上班。
佣人心疼花,又怕三爷回头怪罪,借着送饭的机会想赶紧把消息告诉蒋措。到他面前却怯了,话到嘴边几次,不敢提。
见她欲言又止,蒋措问道:“家里有事?”
佣人只好把事情说了:“早上三奶奶把您花园里的花剪光了,给家里每个人都送了一束。”
蒋措原本在喝粥,闻言动作一顿,抬起眼睛。
以为他生气,佣人胆战心惊,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那可是一整个花园的花啊,剪下来的花足足能装一车,她都心疼了,别说这么多年亲自栽种养护的蒋措了。
虽然是宁思音犯的错,但毕竟她是主人,还是蒋措的老婆,到最后被怪罪的说不定还是护花不力的自己。
然而预想之中的责骂一直没有到来。
病房里静默片刻,蒋措不甚在意道:“剪了就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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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忙着开会、开会,宁思音的注意力被工作占据,早就把早上的那茬忘了。
下午下了班去医院,不巧,刚好碰见二奶奶。
二奶奶似乎心情不错,笑吟吟地说着:“原本预产期是前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迟迟没动静。结果你的花前脚刚送到,她就感觉要生了。生产也很顺利,想来也都是托了你的福。”
蒋措淡淡笑着,随口附和:“恭喜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