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眸瞥了一眼重新闭合的祠堂大门,眼里笑意越来越冷。
将涅凰印送进祠堂,她的计划就完成了大半,陆竹生能出来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
明明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临到成功实施,不知怎地,竟还有些后悔。可理智叫她摒弃了多余的情绪,她只需要等待最终的结果。
她没再动手,冷笑着跟随看守祠堂的弟子去见老祖宗,如果这一局她赌输了,最多就是被逐出族谱,若成,那苏家就要变天了。
苏绾青闭上眼,用力吸了一口冬日寒冷的空气。
她这辈子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苏绾玉,耽于男女情爱而失去自我,沉湎于小而短暂的欢愉,这样的看似倔强的反抗实际上毫无意义。
只有周密的计划和勇于承担风险的勇气,摒弃一切多余的感情,才有可能掀起风浪,改变固有的格局。
被血魂纳入魂瓶内的陆竹生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她的喉咙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大力攥着,冷风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一股浓郁而灼热的血腥之气涌入口鼻,让陆竹生感到窒息,恶心得不行。
她睁开眼,铺天盖地的猩红色彩令她瞳孔一缩,随即她便意识到,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苏绾青口中所说的血池。
紧攥在喉咙上的力量并未松懈,拉扯着她在宽广的血池中飞掠而行,陆竹生艰难地抬了抬胳膊,试图将魂力灌入涅凰印,去碰那股钳制着她的力量。
她脑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凤鸣,随即手掌像碰到了绳索一样的东西,禁锢着喉咙的力量一松,陆竹生低头去看,发现她那无形的魂力凝成的手显出形来,像被毒蜂蛰了一下似的,正往回缩。
陆竹生得到喘息之机,她动了动脖子,变成鬼有个好处就是,即便脖子这种要害被人扼住,也不会影响呼吸,除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让她觉得难受外,那股力量消失后,她的身体没有感觉异常。
血池比她想象的要大许多,一眼望不到边际,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魂瓶内居然有这么大一个空间,陆竹生既觉意外,又有两分稀奇。
她抱了必死之心来到这里,反而坦坦荡荡,心中没有对未知的恐惧,不管她会遭遇什么,遇到怎样的危险,哪怕是被血魂吃掉,从此不复存在了,在她看来都是意料之内可以承受的。
只是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苏绾青刚才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的话语,她还有机会活着出去么?
陆竹生一边四下张望,一边思量苏绾青这样做的用意。
忽然,风声扑面,陆竹生下意识地后退,便有一道黑影从她眼前掠过,锐利的刀锋砸落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
哗啦一声响,整个血池被刀刃砍下去的力量劈成两瓣,空中腾起血色的水浪,站在那水浪中睥睨一切的人影浑身杀气腾腾,哪怕陆竹生从未见过他,此时也明白了,他就是苏家豢养的那个血魂,名叫亦崖。
亦崖一出现,陆竹生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本能的知觉提醒她这个凶魂非常强大,强大到她可能无法抗衡。
但她并未退后,依然悬在空中,与亦崖保持着一段看似安全的距离,冷静而漠然地看着他将刀重新拿回手中,瞪着一双凶戾噬血的眼眸,像看猎物似的紧紧盯着陆竹生。
亦崖贪婪地舔了舔唇,眼中闪烁凶光,忽然他神色微变,用力吸了一口气,鼻翼翕动,似乎在细细辨别着什么,某时,他眼中精光一闪,奇道:“你这小鬼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那个姓庄的阴司官。”
陆竹生骤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便见亦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语调嘲讽地问她:“那女人居然还没死么?毒血封魂居然没有要了她的命?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亦崖口中的话令陆竹生眉头紧皱,隐隐有些可怕的猜测,她冷下脸,不答反问:“她怎样与你有什么相干?”
听了陆竹生这话,血魂脸上的笑容更加戏谑,他讥嘲地瞅着陆竹生,毫不避讳地回答:“毒血封魂是要三个高阶恶鬼同时出手才能施展的术法,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他完全不将陆竹生放在眼里,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会暴露什么。
之所以告诉陆竹生这些,完全是因为他一个人待在血池的时间太久,久到他对外边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三十年没有人跟他聊天说话,他不介意在吞噬陆竹生之前,和陆竹生多聊两句闲。
陆竹生的脸色却在一瞬间暗沉下来。
她见过庄一如旧伤发作时的样子,心疼庄一如的同时,也更憎恨将这一切施加于庄一如的鬼煞,所以她才会不管不顾地任由涅凰印掌控她的身体,将鬼煞彻底杀死。
原以为鬼煞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却没想,原来苏家也参与了袭击庄一如的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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