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斯走在街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月亮被乌云遮住,眼前是一片令人不安的黑。大街上悄无一人,只有三三两两的乌鸦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冰冷地看着这个在黑夜中踉踉跄跄赶路的人。温尔斯的目光只和那只最大的乌鸦对视了一瞬,它就把头偏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蔓上了一丝微妙的感觉,介于警觉与战栗之间的,令人不舒服的情绪。
下一刻,预感成了真。
一抹冰凉袭上了他的颈。
温尔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刀比他的喊声快。
“真听话。”刀放下了。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坦福林斯·加百列。”温尔斯咬牙,他回头怒视着来人,“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坦福林斯没说话,眼神中的侵略性却已经将来者的意图表达得明明白白。
难办。温尔斯心里叫苦,他想要动用仅剩的能力对面前的人发动攻击却发现身体失去了力气。
“能力消耗过快,今天已经没法再用了对吧?”坦福林斯收刀入鞘,平日里毫无起伏的音调此刻带上了一丝笑意。
温尔斯最后的意识在一阵奇异的香气里迷失了。他红色的眼睛不可置信般地眨了眨,像是不甘心熄灭的火苗又随风蹿了蹿,之后便被无情的冷水浇灭了。
其实这本该是很普通的一天。一天的劳累工作后总要有个放松的地方,去酒吧是最让人身心愉悦的选择。还是老地方,老位置。他看到自己坐在那里,酒馆里的小姐笑意盈盈地为他倒上半杯红酒。杯中殷红的液体还在晃荡着,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融进了几分暖色,就像鲜血一样诱人。他突然有些渴,端起来,没有细品,一饮而尽。
酒馆里的小姐端着杯子离去了,金发的美女走过来和他搭话。
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们开始聊天,金发美女那白皙的手随着话题的深入从他的胸膛摸到了下面,他没有拒绝,只是眯起了眼。暗红的眼眸就像刚被他饮尽的红酒,闪动着几分危险的色彩。
他笑了笑,给结账的姑娘扔过去一枚戒指,回头看着金发女郎:“换个地方聊?”女郎没有说话,挽着他的手臂出去了。
他们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旅馆,他和老板说了几句话,带着她走了上去。
再然后……梦醒了。
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不是充满情趣的小套房,而是没有任何装饰品,没有壁纸和漂亮家具的房间。简单的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优雅奢华的衣服被挂在了和它格格不入的简陋椅子上。
温尔斯对这套衣服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
教堂主教的制服。
糟糕极了。
坦福林斯端着醒酒汤走了过来。他穿着单衣,还解开了最上面的几枚扣子,漏出一片冷白光滑的肌肤。房间里的光很暖,照在上面意外地好看,令人无端的联想起来自古老东方的温润瓷器。
温尔斯坐了起来,牵动着他身上的铁链跟着一起无谓地晃荡。
“那女人是你找来的?”他冷冷地问。
坦福林斯没有说话,舀了一勺汤送到他的唇边。温尔斯抗拒地扭过头。坦福林斯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强硬地捏着他的下巴将醒酒汤灌了下去。
温尔斯吞咽不及,剧烈的咳了起来,几缕汤水从他唇边滑落,落在了裤子上,洇出了一片水痕。
“操你妈。”他抬起头来,眼里一片凶狠,隐隐有杀意在流动,“老子在问你话。”
铁链收的更紧了,一阵剧烈晃动后在他身上留下了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坦福林斯收了碗,他擦了擦勺子,放在一边,好像在为没有用上它而感到可惜。全部收拾停当后,坐在了他的床边看着他。
像一个猎人满意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