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英格丽不是普通的女子,她瞇起眼开始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我想每个听过你这么说的女孩子应该都会很高兴吧?不过,有人对你笑的时候,并不能保证那一定就是善意的表示喔。」
第一印象果然没错,这女人个性拘谨严肃,有种很难跨越的距离感。
季隽言双手一摊,赖皮的说:「没办法,我只是个肤浅的男人,有美女肯对我笑一笑,就会让我精神百倍,看来我的诡计无法得逞了。」
英格丽笑着起身准备离去。「就像我说的,你不用那么大费周章,想要我给你一个微笑,开口要求就可以了,我不会吝于给予一个真诚的微笑。」
话题结束,季隽言看着英格丽的背影渐渐远去,忽然对这女人顽强的性格感到有趣,难怪她能在这种穷山恶水中生存下来,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第三章 叛军
终于轮到了隔离区难民撤离的日子,季隽言发现先前疑似有感染迹象的难民有人已经出现了食欲不振、恶心想吐的症状,虽然跟发病期的症状仍有些差异,但毕竟是新的病毒,病症有可能会有新的变化。
他不想冒这个险,于是他主动向英格丽提出要求,把这一批人继续留在隔离区以免疫情扩大。
英格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季隽言。「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提议!你怎么可以要我把他们留下来等死呢?叛军已经逼近了最后防线就要打进营区了,你却要我抛下他们不管,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那难道妳就要冒着让所有人都感染疫病的风险,带着这些人一起走吗?」季隽言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所谓人道主义的妇人之仁,他的态度非常坚持。
英格丽举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讲。「这里的事由我做主,你的意见我已经听到了,但是……恕难从命,所有的人今天都要撤离,一个也不能少。」
「妳的固执有可能会牺牲更多条人命。」季隽言认为应该顾全大局,宁可牺牲少数人,以保全大多数人的性命安全。
英格丽站起来和季隽言面对面,语气非常坚定,毫不退让地道:「也许我是固执,但是我不会去扮演上帝,决定谁该活谁该死,只要还有存活的机会,我绝不留下任何人,如果叛军进入营区,留下来的人一定会死。」
才刚对这个男人稍微有了好的感觉,英格丽立刻又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竟然要求她抛下难民自己逃生,简直是冷酷无情得不可思议!
面对和她僵持不下的季隽言,她用手指着悬挂在自己身后的国际红十宇会的基本原则──人道、公正、中立、独立、志愿服务、统一、普遍。
然后她又郑重的重申一次,「我绝不做任何违反原则的事情,更不可能因为惧怕战乱或疾病而放弃任何一个生命。」
谈话没有交集,季隽言也不想继续争辩,他已经明白英格丽是不可能接受他的建议,他也只能照着对方的安排撤离,没有选择的余地。
季隽言默默的走出帐棚外,看着六大辆的军用卡车进驻,最后的设备与物资都已经分批架上车,他和隔离区的难民一起被安排在第二车,前导车和押队的最后一车都是当地政府军队的专车,载的全部是驻守在难民营的士兵。
英格丽则是跟那些原本他建议要放弃的疑似染病的难民们同乘倒数第二辆卡车。
依照军队的指挥,季隽言跳上自己所属的车辆,装满随身物品的背包紧紧的绑在身上,他和难民们围坐在一起,卡车后车厢罩着的帆布幕被士兵们放下来,车厢内霎时陷入黑暗,只听到轰隆隆一阵声响,军用卡车开始移动了起来。
到密索姆沙哈耶难民营至少要五天以上的车程,如果遇到叛军攻击途中所经的城镇,又必须绕路而行,恐怕还要更久。季隽言窝在车厢的角落,各种体味混合着刺鼻的柴油味,比起阿摩尼亚的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觉得这趟迁徙之路将会非常痛苦。
事实上他已经算很幸运了,因为萨雷摩马难民营和密索姆沙哈耶难民营都有当地政府军队驻扎协助,已经算是拥有非常多的资源,至少在迁徙的时候还能坐军用卡车。
以前英格丽和红十字会的义工们不知帮助部族与难民迁徙过多少回,常常都要在酷热的沙漠中扶弱携幼的慢慢步行,还要躲避战火袭击。
过去三个礼拜以来,他常常听来自各国的义工们聊天,知道了不少事情,想到其他人那么辛苦都没抱怨过,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表现出不耐或疲倦。
历经三天的舟车劳顿,中途停靠过好几个中继站,军用卡车不知何时来到高原地区,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巨石岩块。
非洲的日出与黄昏一向美得惊人,瑰丽多变的色彩从没有一天重复过,让人看得目不暇给。若说上天在这片贫瘠的大地赐予了什么神奇的恩典,非天空变化的美景莫属,在非洲每个晨昏的天际上演精采的戏码。
季隽言拿着水壶坐在一块岩石上欣赏美丽晚霞,在封闭车厢内折磨了一整天,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