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于满是诗经古书的官宦世家,一开始学的就是四书五经。后来迫不得已,去了德国军校留学。
尽管周围世界变化莫测,四书五经里说的道理有一些在现今来看无法实现。可该做的,他一定会做到。
不过,哄女人,他不会,也没经验。
胭脂哭得很小声,似是怕惹恼了他,就这么低低艾艾地流泪,肩膀一抽一抽。
李冽文放缓语气:“你别哭,府里姨太太都是有月钱的。明天我让人给你。”
胭脂停了哭声,点头:“是。”
她抹了抹眼泪,对李冽文道:“大帅,快吃面吧。”
她拉着李冽文到桌子边坐下,阳春面还是热气腾腾的。李冽文端过来吃了一口,胭脂看着他。
李冽文吃完了,胭脂把碗放回盘子里。
胭脂没走,看他,灯光下,美人眼里清媚。
“大……晚妾身留不留下来呀……”
李冽文看她。
一早,胭脂房门就被敲响了。
刘妈手里一包厚厚的银元钞票,递给了胭脂。
胭脂笑着接过:“谢谢刘妈。”
刘妈道:“五姨太,府里每个月月末都会发月钱的。”
胭脂道:“嗯,大帅跟我说了。”
刘妈笑了笑:“既然这样,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胭脂叫住刘妈:“我想出去买点胭脂水粉的行吗?”刘妈点头,说要给胭脂叫车。
外边天气好,是个艳阳天。
湘京城里最高档的卖胭脂水粉铺子在杨惠路,叫美人坊。
胭脂坐在车里,后面还跟着两个兵。正往那里去。
而美人坊内,有位风度翩翩,英俊挺拔的公子正在问头巾怎么卖。他想找一条,烟青色的头巾。
美人房内的卖货员正不停给他翻着,就是为了这公子手里蹦蹦作响的银元。等终于找到一条烟青色的头巾时,卖货员才松了口气。
公子将头巾翻来覆去看了遍,才点头把钱付了。卖货员点清后,差点笑裂了嘴角,这公子给的小费可足够再买一条头巾了。
公子拿着头巾往外走,叫了辆黄包车。
门口停了辆洋车,下来一个打了伞的穿着红旗袍的贵太太。
日光如时光,分秒间,流转于这匆匆人世上,引来一走一去,擦肩而过,留了多少阴差阳错。
第166章 如花似梦
张隽琛正坐着黄包车往还真巷去。这路上必然要经过白丁书馆,经过江氏驿局。驿局门口,他看见了愿时惜。
她脸上带着些愁色地走了出来。
他赶忙叫停,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时惜!”
愿时惜转头,看见他,微微一笑,脸上的愁色散了去:“你怎么来了?”
两人并肩走回去。今天却没有那群小萝卜丁。
愿时惜将一杯水放在张隽琛桌前。
他们便坐在院子里,阳光温暖羲和。
张隽琛把手里包裹的东西递给她:“快打开,看看。”
愿时惜惊讶地接过,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本书。一本崭新的《流光逝水》。
愿时惜摸着书皮:“我,你,你怎么送书给我?”
牛皮封面硬邦邦的,透着股厚实的感觉。
张隽琛笑着看她,看她满脸惊讶,惊讶里透出惊喜来。他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既然喜欢,为何不拥有?”张隽琛说着,把另外一个东西也递给了她。
他站起身,把盒子打开。美人坊的礼盒做得精致,还有丝带。
打开后,露出里面柔软的烟青色头巾。
薄纱般,如琉璃。
愿时惜看向张隽琛:“我,我不能收……”
“来不往非礼也。你与我听了免费的一节课,与我做了一碗阳春面,”张隽琛说罢,将书往她手里推了推,又把头巾往她那里送:“而这,是一颗洁白圆滚的煎蛋。”
书是面,煎蛋是纱巾。
但他终究不是这样古板的人。张隽琛笑得明朗,微微弯下腰看她:“可我觉得,这都不算,也都说不清。”
书怎么能是面,煎蛋怎么能是纱巾。
愿时惜侧过头,将书收下了,可纱巾没有。
张隽琛道:“我先前见你从驿局出来,面有难色,愿意说与我听吗?”
愿时惜将书本放在桌面上,看着张隽琛:“张少,你为何住在湘京?”
张隽琛一愣:“我,我是湘京人。自幼长在湘京……”
愿时惜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她声音轻柔软绵,不是那浸泡过蜜的樱桃。
是春风细雨,是化了白糖的梨水。
“战乱时节,大家都是异乡人。张公子,你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来湘京,是为了找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而我开书堂,帮别人写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