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巫女的形象更加扑朔迷离。
“撇开以上不谈,既然巫女知道她的谎言不会变成现实,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闹得与朝廷势不两立,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而且,我怎么感觉她一会儿聪明一会儿不聪明,能想到让山匪和官府联合起来供她驱使,她肯定不笨;但是,把我们抓进来后又一个不杀,实在是让人费解。”
姚星潼下意识瞥了韩子赋一眼。
巫女可能出于对顾连成的忌惮而对她和顾栾网开一面,可为何对韩子赋也一视同仁?总不会真的是信了她当时情急之下吓唬狼皮男的几句话吧。
她发誓没有咒韩子赋的意思,只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大概是觉得在这山洞里也呆不了多久,顾栾直接扒拉栏杆,对着外面喊话:“喂!有人吗!”
狼皮男探出一颗暴怒的脑袋:“有病啊你们,叫什么叫!活腻了!”
“我想见巫女。”
“就你?”狼皮男简直要被气笑,“就凭你这个装女人的变态也配见我们巫女大人的尊容?你昨天吃南瓜吃的脑子塞住了哇。”
“你是不是很闲啊。”顾栾朝他吹了声口哨,“你不是首领吗,首领天天屁事不干就知道看着我们啊。我家里的婢女都没你这么随叫随到。”
“我爱干什么关你屁事。”
大约是从未见过死到临头还这么厚颜无耻之人,狼皮男愣了一瞬才做出回答。
顾栾说的没错,他就是闲,闲的皮疼。
因为巫女给他分配的任务就是看好这几个人,其他的都不用管。
“是,不关我屁事。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段飞勾搭上的?你不怕他出尔反尔反咬你一口?”
这话正中狼皮男心窝。他越来越不信任段飞,因为段飞让他不要动“姚星潼”。
一个男扮女装的玩意儿,还是他们此番要处理的对象,结果段飞忽然就要护着了。
所以他绑“姚星潼”,也是悄摸摸绑的。前不久段飞来找他要人,他一口咬定自己这儿没有。
狼皮男怒锤铁栅栏。“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脑袋吧!”
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顾栾乐坏了,嬉皮笑脸地对着他的后背喊:“喂!朝廷可是要剿匪了!我还听段飞说要彻底整治呢!”
***
段飞躺在床上,喜滋滋地把玩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祖母绿。
顾栾丢了,肯定是狼皮男干的,那个没有脑子的傻大个儿还不承认,当自己跟他一样蠢吗。
先人说得好,土匪是无情无义的玩意儿。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开始搞阴奉阳违那一套了。
早晚给他灭干净。
这次朝廷赈灾来的太让他满意,有吃有喝还有钱,仿佛是照着他的心意准备的。领头的人还说,还缺什么尽管上报,实在不行直接找桑斐郡郡守,离这么近,都是邻居,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他一高兴,忍不住多喝了点酒,开始跟领头那人称兄道弟起来,迈着虚晃的步子拍他的肩膀,说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天再走。
领头的连连答应。
他翻了个身,把祖母绿压在枕头下,盘算着是用它做王冠好,还是做扳指好,还是雕成项链送去讨顾栾换心?
才刚想到这儿,他就睡着了。
酒精让他的大脑格外放松,睡的前所未有的沉。
直到屋外侍卫叫他不醒,把门踹开进来死命晃他的头,他才睁开惺忪睡眼。
“大人,外面,外面起火了!”
段飞原地品了一会儿,把这几个字拼成一句话,才听明白侍卫说了什么。
他转头往窗外看。
今夜没有下雨,不远处,火舌卷着吼叫哀嚎,兵器碰撞的刺耳刮擦声,一声声震慑他的心弦。
***
黑夜中,悬崖上有几条黑影在移动。
他们身上没有悬挂任何绳索或者其他攀附类工具,只是赤条条一个人形,却像蛇一样在近乎与地
面垂直的悬崖上灵巧游走。
这是软功中的一种,叫“仙人挂画”。
墨无砚下了急令,把落凤馆中所有会仙人挂画的都招了过来,一人背一捆绳索和火油,有其他功夫的上去后直接进洞救人,只会这招的把绳索放下,让其他人借力上去。
步烟站在悬崖下,仰头注视那几道迅速向上移动的身影。
“就在那个位置。”
她压低声音,伸手指向洞口所在之处。跟随在她身后背着长弓的精壮男人会意,从箭篓里抽出三支箭,一齐架到弓弦上。
借着清朗月光,步烟看到弓上闪着铁器才有的阴柔光泽。
***
山洞里,一山匪吃完带血的牛腱子肉,又跟同伴聊了会儿荤段子,觉得有点憋得慌,起身边解裤带边往洞口去撒尿。
他把洞口的藤蔓撩开一条缝,遛出鸟,撅嘴给自己吹口哨。
忽然,透过藤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