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宋漾坐在沙发开着电脑工作,老爷子出去散步,刘嫂在厨房收拾,一时之间就剩下老太太闲着。
老太太在边上看她忙,忙久了倒杯温水递给她。
宋漾很少得到老太太这样的关心,觉得一定有事要跟她说,闹矛盾这么久,她懒得再绕弯子,处理好手头上最后一点事情,合上电脑。
“奶奶要跟我说什么?”问的直白又突然。
老太太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一跳,似乎有些没准备好,支支吾吾地:“漾漾,……跟我回屋,我有……你说。”
厨房里还有刘嫂,随时都能出来,老人家要面子,不是什么话都能当着大家面儿说的。
宋漾无奈,站起来:“那走吧。”
老太太犹犹豫豫地站起身,神色不佳,眼窝有些凹陷,黑眼圈很重,皱纹似乎又比之前多了。
这些状态时刻提醒着别人她老了,再怎么都不如年轻人。
宋漾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眉心微蹙,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依稀记得在宋远律一家没回来时奶奶还经常喜笑颜开,近段时间总是愁眉苦脸。
知道这其中少不了自己气的,话又说回来,但凡老太太向着她说几句话,她都不会跟人冷战这么久。
来到一楼老人家的卧室,房间敞亮干净,有刘嫂经常打扫,窗户时常开着通风,这里并没有一点味道。
宋漾坐在屋里的椅子上,轻声开口:“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不管要说什么,关系都不能回到从前,其中总会有东西隔着。
老太太颤巍巍地坐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语气忧愁:“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讨厌我?”
宋漾眼睫轻颤,抿唇不语。
没有讨厌,只有失望,但失望似乎比讨厌还要令人难受。
“我这老婆子一把年纪,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如今唯一的儿子,我想护着你大伯,再怎么说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他对我不好,我也想护着。”
老太太语气充满沧桑,甚至有哽咽。
“可我没料到你这么讨厌你大伯,你这孩子脾气犟,认定什么事都不会轻易回头,但是漾漾,那是你亲大伯,是奶奶的亲儿子,你跟他有什么大仇大怨要这么对他置之不理呢?”
关着门,房间隔音又好,笃定外面的人听不到,所以声音没有压着。
宋漾听到宋远律三个字就头痛,这段时间她一直被这三个字围着,只要是回老宅基本都逃不过这个名字。
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颤抖,深呼吸,声音冷静:“既然您好奇,我就不瞒着了。”
老太太眼神直勾勾地放在她身上,等着她要说的话。
“我父亲葬礼那天,就算是有过一次合作的生意伙伴都面露悲痛,为父亲觉得可惜,可您知道大伯这个做亲哥哥的什么反应吗?”说着抬眸,眼底有戾气划过。
老太太心惊胆颤,仔细回想一下那天的事情,可惜年纪大了,记事也不如当初好。
宋漾看她反应就知道她想不起来,轻嗤一声,自嘲道:“我以为那天对您来说很重要,现在看来算不上什么重要事。”
“我年纪大了,真的记不起来,你就快说吧。”老人家被吊着胃口非常不好受。
“那天大伯在跟别人说笑,还提到要拿下整个宋氏,说我这身体活不了多久,完全不用担心,别人劝他小声点,他却不知收敛地笑了几声,那时候我就在附近待着,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字都没漏,那个画面至今还会在我脑海中出现。”
宋漾忘不掉宋远律和别人说笑时丑陋的嘴脸,那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会吸血的亲人。
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别人说自己侄女活不了多久,还要拿下自己亲弟弟的所有产业。
老太太听后眼露震惊,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
“为什么不会?宋远律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的人,早在他推倒爷爷的那一刻您就该认清了,偏要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奶奶,您当初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他耍的团团转?”
宋漾气的坐不下去,站起来深呼吸,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他违法了,不仅仅是公司违法经营,他……
看老太太这么难过,冰冷的眼神并没有因此收回,一字一顿地说清楚:“他名下不止一家公司,还有一家酒店,那里面会提供各种服务。”
没有说的太难听,剩下的全看老太太怎么想。
这些话无疑是一道重击,把老太太心中那个听话儿子的形象打得破碎一地,再怎么都拼不起来。
老太太哭的泣不成声,捂着胸口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稀里糊涂的误会你这么久,你心里好受吗?”
满满的失望,肠子都悔青了。
宋漾当然不好受,她之前选择不告诉,就是怕老太太哭成现在这副样子,如今不想瞒了,不想顾虑任何人的感受,选择说出来让老太太认清现实。
“您是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