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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沈医生皱眉回想了一下，“大概八年前吧，她半夜三点钟因为胃疼来的医院，当时脸疼的跟张白纸一样。”

    沈医生说到这儿语气变了变，像是带着埋怨。

    “她手术后自己在病床上躺着，麻醉过了疼的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衣服都湿了。住院小半个月，没一个人来过。”

    “一个人都没来过？”陈盈不敢想，眼睛看向那张身旁的病床，“自己躺这儿那得多难受啊。”

    沈医生叹气。

    当时黎家老爷子刚走没多久，老太太跟着病倒。

    黎芷她爸向来不顾家，继母又不是能麻烦的人，所以还能有什么亲人？

    加上那时候黎芷也要强，就自己忍着。

    跟沈医生聊完天做好检查，笑笑也结账拿药回来。

    从医院回学校的路上，晨曦坐在副驾驶座上，脸别向窗外看飞速倒退的景色。

    她忽然想起大小姐生病那次。

    脸色烧的醇红，意识都不太清楚，就这还是不愿意去医院。

    她当时说，“不去医院。”

    现在回想起来，大小姐的语气里藏着撒娇跟不满。

    像是反问晨曦：

    你都来了，为什么还要送我去医院？医院里只有我自己。

    有些东西就像裹着糖霜的黄连，吞下去的时候没感觉，可等时间一久糖霜化完，再一回想全是苦味。

    晨曦眼睫落下，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眼睛视线模糊。

    沈医生说黎芷是她的朋友，但仔细想想，黎芷一直被隔在她的交际圈外，从来没走进来过。

    她没有朋友没人关心，就站在阴影之下看自己在光中肆意行走。

    黎芷说自己对她不够好。

    晨曦本来很委屈，现在却觉得自己对她真的不好。

    她贪恋光，唯有走累了才会想起来站在阴影里的黎芷，迟迟疑疑的想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而黎芷就一直等在那儿，无怨无悔的站在原地，只为了等她从光中走过来时拥抱那短暂的温度。

    晨曦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手背遮住嘴装作看向窗外，任由眼泪掉进指缝里，打湿整只手。

    她为什么，为什么没想起来把黎芷也带到光里？

    因为她觉得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玩玩而已不能当真。

    晨曦以为自己足够潇洒，掌握着游戏的规则，随时可以跟黎芷结束关系。

    谁知道合约终止时她才发现，自己这只在光中打滚的小狐狸早就掉进一个名叫黎芷的“陷阱”里。

    笑笑看见晨曦哭了，用手肘碰碰颜酡，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往前递给晨曦。

    “怎么了？”陈盈疑惑的朝旁边看了眼。

    颜酡帮忙打掩护，“晨曦有点感冒，擦鼻涕呢。”

    “天冷了，可得注意，”陈盈问笑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拿感冒药了吗？”

    笑笑连连点头，“拿了都拿了，还拿了——”

    两人一问一答把导师的注意力从晨曦身上岔过去。

    陈盈把她们送回寝室，又叮嘱很多，要不是临时接个电话还能再唠叨半个小时。

    晨曦沉默的拎着东西走到自己床位下，颜酡跟笑笑对视一眼。

    之前晨曦在医院还会开玩笑diss黎芷，说明状态还可以。现在沉默不语把自己圈起来的晨曦才是真的心里难受。

    “茜茜……”

    笑笑在她背后低声喊了一声。

    这样的晨曦看的她好压抑，她宁愿晨曦像医院里那样，对着颜酡疯狂输出。

    颜酡将门关上，朝笑笑摇摇头，抬手安抚性的摸摸她脑袋。

    “让她自己呆会儿。”

    晨曦安静的收拾东西，将住院时的洗漱用品和衣服都掏出来。

    也是整理衣柜桌面她才恍惚发现，自己昂贵的化妆品香水旁边还站着很多平价香水。

    包括衣柜里各种名牌logo衣服好像都是夏款，而挂着的秋款衣服最贵就两百多块钱。

    都是这段时间跟黎芷在一起后才网购的。

    晨曦手臂垂下来，手里攥着的衣服掉在地上。

    她一直觉得寝室是自己的，是跟黎芷无关的，是她的私人空间。

    可是现在揭开那层自欺欺人的纱布外，晨曦才发现大小姐早就融进她的生活中，融进点点滴滴里。

    晨曦深吸口气，打起精神把东西都收拾一遍，然后手机打车。

    “我去看看小橘子。”

    都已经傍晚六点钟，晨曦本来想习惯性的说“你们不要等我啦”，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卡在嗓子里，最后什么也没说。

    颜酡让她带件外套，晨曦也没听见。

    她脚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走路有点慢。

    出校门晨曦才感受到深秋晚风的“关爱”，她身上这件卫衣明显有点薄。

    黎芷家的钥匙还在包包里，晨曦一路上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