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拐过几个路口后, 在等红灯间隙,陆征打开了车载音乐。
重低音富有节奏地响起,很有磁性的男声在唱:“从前我的另一边, 通往凌晨的街。”
一首曲子低缓抒情,是很少见的情歌风格。
特像催眠曲, 让许知恩昏昏欲睡。
但她是睡不着的。
在每一次睡意袭来时, 脑子里总会响起林询的声音。
尽管她无数次和自己说, 不要被他的话影响, 但不可避免地, 还是被影响了。
她会想,傅景深真的是这样吗?
林询口中的傅景深和她所感知到的, 不是同一个。
在林询口中,他深情、爱她, 可在她这里,他不过是个冷漠的“金主”。
他们就像是商场里的交易, 一夜之后, 钱货两清。
他知道她爱他,但他避开了所有的爱, 只怕她缠上他。
现在她离开,他又觉得自己爱了, 所以用尽一切方法让她回去。
许知恩想不通。
当初的傅景深若有一丝半点能流露出来的好,她都不至于做得这么绝。
和陆征结婚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断绝所有后路,无论怎样, 都不要和他再纠缠。
她做到了,如今她听到傅景深酗酒胃出血的消息时都能波澜不惊。
甚至坏心眼地觉得这是自找。
她做过太多自我感动的事,所以此刻位置对换,她一下就懂了当初的傅景深。
不过是负担。
如今傅景深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负担。
车子停在楼下,陆征没有拔掉车钥匙,坐在驾驶位上解掉安全带,面无表情地坐着。
没多久,许知恩睁开眼,她看向陆征侧脸,忽然叹气:“陆征。”
陆征偏过头,四目相对:“嗯?”
许知恩的语气很遗憾:“为什么没能早一点遇见你呢?”
陆征笑笑:“现在也不迟。”
许知恩没再说话,迎风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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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以后,两只猫似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一直在她身边蹭来蹭去。
许知恩瘫在沙发上放空了会儿,又去洗澡。
陆征问她吃过饭没,她点头:“杨与舟买来吃了一点。”
但这一天赶飞机太累了,她就没吃多少。
于是陆征又点了份外卖,坐在客厅里随意逗两只猫玩。
其实他在那儿站了很久,在家收拾好喂了猫,觉得晚上不安全,又开车去医院接许知恩。
他进医院的时候,杨与舟刚好给他发消息说许知恩离开了,他还觉得自己时间卡得不错,但在进大楼时看到了许知恩,以及并肩走过来的林询。
自然也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有一瞬间他想去打断林询的话,因为怕许知恩听完以后动摇。
但又觉得许知恩有听完的权利,所以他安静地跟着听完了。
回来时看许知恩的状态确实不好,和当初他陪许知恩从别墅收拾东西时状态很像。
颓丧又疲惫。
他拿不准许知恩的想法。
不过许知恩也没让他等多久,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许知恩把毛巾递给他,又在沙发边坐下,背靠着他的腿,整个人很松弛,“帮我擦个头发吧。”
陆征接过毛巾,把她的头发捋好放在毛巾里轻轻捏,很快毛巾便有了湿意。
房间里依旧安静,许知恩靠在他腿边,“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么?”
陆征先说:“没有。”
片刻后又改了主意,“有。”
许知恩稍稍侧目,毛巾擦在她侧脸,陆征下意识拍了她脑袋一下,示意她坐正。
许知恩:“……”
她乖乖坐正,声音很轻,“那你问吧,今晚有问必答。”
“会撒谎吗?”陆征问。
许知恩:“不会。”
但房间里又是沉默。
过往就像墙壁,当它突然横亘出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打破壁垒。
陆征没经历过,一时无言。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许知恩湿漉漉的发梢,许知恩闭着眼,没过多久,家门响了。
是陆征点的外卖。
“我吃过饭了。”许知恩说。
陆征找了把梳子把她的头发梳顺,从认识起她就没剪过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他一边梳一边说:“杨与舟说你就吃了一点。”
“但现在不饿。”许知恩仰起头看他:“你心情好吗?”
陆征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找了吹风来帮她吹头发。
呼呼的风声落在许知恩耳朵里,让她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愈发燥,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抢过陆征手里的吹风关掉,直接扔在沙发上,力道重得还反弹了两下,滚在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