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亲既然来自关外为何后来又来了这京城?为何又会嫁给我父亲?这……”
徐安安着实不解,莺娘给她添上了茶水:“小姐别急。听我和你慢慢说。”
“我和夫人确实从小相依为命在边关长大,靠弹曲卖酒,日子过的也算不错。边关的风气比京城开放多了,又是商人来往多族齐聚的地方,想要讨生活不难。可是有一日,夫人那个时候还年轻,从外面回来,神色惊恐,和我说出事了。”
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罗伽从外面回来,满脸惊恐,全身抖得像个筛子的模样,莺娘叹了口气。
“出了什么事?”
“我也这般问她。可她一直反反复复只和我说出大事了,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自己看到了什么。随后,她便和我说要去京城。”
徐安安皱起眉头。
这中间的过渡也太快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娘这个从小在边关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过的如鱼得水,八面玲珑前后周全的人露出如此慌张的神情,还不管不顾,连京城的形势都没打探清楚,明知京师重地外邦女子只怕是会过的无比艰难,却依然不管不顾,执意要到这个压抑重重的地方去。
“那是什么时候?母亲在边关说要来京城?”
莺娘算了算日子:“大概是十七年前,夏日里的时候。”
十七年前的夏日?山峪关?
徐安安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十七年前的山峪关,不正是镇平王和王妃在那场来的莫名其妙的大火中丧生的时候吗?她母亲看见的该不会就是镇平王府的那场大火?
那也不对。
母亲有着羌族血统,虽然在边关异族人做些生意买卖那也是允许的,但镇平王是天皇贵胄,以母亲的谨慎平日里定然是能躲就躲,不会主动去扯上联系。就算那日夜出路过镇平王府瞧见了火势,也不至于惊慌成那个样子。
徐安安勉强压下心里的渐渐涌起的疑惑,示意莺娘:“您继续说。”
“她像入了魔一般,执意要去京城。我实在是拦不住她,又不放心她一个人,便也只得收拾了东西,陪她一起去。我们这些年自己也攒了不少银钱,一路上勉强够用,路上倒也还算顺利。只是到了京城之后,京城的物价实在太高,住了几天的客栈,我们实在是消耗不起了,罗伽的意思是要在京城常住,我们便商量着去找些活也好维持生计。”
“于是娘亲就去了乐坊,后来便遇见了我爹?”
“是。罗伽说有个当官的愿意娶她做姨娘。那个当官的看着很有前途,她便答应了。去官家宅院里做姨娘自然要比待在乐坊好,她让我以她侍女的名义,连带着我们二人便一起顺利进了徐府。”莺娘说着蹙起了眉头,“现在想来,罗伽那个时候很奇怪。也不说徐大人对他有多好,他们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只是一直在说她仔细瞧过了,徐大人是个有本事能做事的人,将来是有机会高升的,跟着他便多一丝希望。”
徐永新娶罗伽的时候还只不过是一个京城政界边缘五品以下的芝麻小官,想到现在他爹已经是深得圣上信任的心腹,官拜户部侍郎,还有机会能更上一个台阶。徐安安不得不感叹她母亲那个时候眼光是何其毒辣。
只是母亲一直强调要以后能有机会在朝上说的上话的,到底是想借着徐永新干什么。要不是母亲生她的时候不幸伤了身子,以母亲的筹谋只怕她要做的早已经达成了。
瞧见徐安安眼里的伤感和失落,莺娘连忙安慰她:“小姐千万莫多想。罗伽那个时候其实是思虑过重,夜夜梦魇,伤了身子,之后才会调养不好的。”
“我知道罗伽执意要来京城,定是在边关的那日晚上撞见了什么。可是怎么问,她都不肯告诉我,说是知道的多了,有被杀头的风险。她便算了,这是天意让她看见的,但是她断断不能拖我下水。”
到底是什么事后果居然有这么严重?徐安安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我记得夫人怀小姐快有八个月的时候,她的身体和精神已经很差了,府里的那个大夫人趁着罗伽有孕分/身无力,又开始重新兴风作浪。她担心自己怕是撑不到日后,便把那日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写了下来交给了我。让我一定要好生保管着。之后,夫人寻了个由头,以偷拿主子首饰为由,让我直接出了徐府。”
她在徐府向来是罗姨娘的帮手,关氏早就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罗伽没有提前给她安顿好,日后在关氏手里只怕是护不住她。干脆趁她还有孕的时候,让莺娘出府。关氏乐得见她身边无人,很痛快就放了莺娘走。
“罗伽说,若是她死了,让我看机会把她留下的这些转交给姑娘您。”莺娘站了起来,取下发间的一根素簪,手指一动,便拆出了一把小巧至极的钥匙,“姑娘稍等片刻。我去把夫人留下的那些东西拿来。”
今日听莺娘说的这些内容是在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徐安安万万没想到自己能遇上母亲曾经的挚友,而早已经离开多年的母亲居然还给她留下了一些东西,还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