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贞抬头看着棺材,回答的同时似乎也在告诉太后:“我去见了宋安。”
“那也不至于一夜未归吧?他人呢.......”兰妃见她的神色不对,小声问道。
“死了。”
“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兰妃显然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怎么会,他不是一直在护国寺吃斋念佛......”
她不相信宋贞会是随意与人起冲突的人。
宋贞垂眸,神色平淡道:“母女情分都能有假,兄弟情深又算什么,何况,这些年他连演都没对我演过。”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葬了,牌位供在护国寺,他入不了皇陵。”
宋贞将手中的纸钱一股脑丢入火盆里,吩咐紫玉又去多拿了些。
纸钱这些,给太后多烧点,她自己看着给宋安分点,他们母子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兰妃到底是宫里混了很久的老人,虽没经历过宫斗,但前朝后宫里那些腌渍往事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宋贞这么说,她多多少少已经想到了几种可能性。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见此,兰妃也没再追问关于宋安的事情,而是转了话题道:“也不知太后是怎么想的,你好好的在跟前尽孝她不领情,非要追求那些没根没底的事情,硬生生折磨了三个人......”
闹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多少令人有些唏嘘。
宋贞烧着纸钱没有说话。
也许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都觉得是好的。
别人用命趋之若鹜的,有人恨不得弃之如敝屐。
她在这皇位上日日胆战心惊。若是没有太后当年那个谎言,原主小皇帝或许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又怎么会落得个早死的下场。
宋贞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罢了,那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后面自己要走的路是怎样的,她还未可知。
总归,不简单就是了。
“逝者已矣,过往那些都一笔勾销吧。”
兰妃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盯着跳跃的火舌谁都没有说话,唯有外面风吹动白幡发出‘飒飒’的响声。
兰妃一早便在灵堂守着,宋贞体谅她,让她回去休息。毕竟这么长时间跪着,再年轻的身子骨也受不住。
后面还有好几天,她们俩得轮流交替,不能这么硬撑着。
这种时候,后宫稀少的劣势就看出来了。
关键时刻,她这个皇帝非但无法主持大事,还得在这里守灵。
不过,对于宋贞来说,与出去面对外面那群大臣相比,她宁可留在这里。
反正池景元说,一切有他。
她对皇室丧礼之事丁点儿都不熟,她哪怕想逞强,也开不了口。
国丧这种大事,一点儿疏忽都会被人拎出来讨论好一阵子的。
与其被人说不孝,不尊重先祖什么的,她宁可被人说无能,反正她的形象一直都是这样的。
直到下午时,解月长公主和解语二公主两人才匆匆赶到。
宋贞与这两位并不是很熟,听阿宛说这两位公主也不是太后所出,对宋贞这个皇帝表现的并不是很亲热。
只是和她客套了一番,规规矩矩参拜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婆家人安顿去了。
池景元是到傍晚才来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消息:秦国公在家自缢身亡。
宋贞额角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男人。
不会是他做的吧?
男人不急不缓的撩了衣袍,然后蹲在宋贞身边,往她膝盖下面多垫了一层软垫。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池景元对上她的视线,见她目露不解,复又问道:“你想知道?”
宋贞点点头。
男人伸手入怀,掏出一本奏折递给她。
宋贞接过,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无法想象,如果这份奏折被他宣读出来,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奏折中的言辞十分激烈,道出宋贞女扮男装多年的事情,甚至有些不当用词辱骂宋贞如同青楼歌妓,以色侍人。
侍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池景元。
不过宋贞有一点不明白,宋安已死,他这般激烈声讨自己的同时也得罪了池景元,就算把她拉下台,那皇位除了池景元,还有谁敢来坐?
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宋贞张了张嘴,终究把疑惑问了出来:“若是毁了我,只有你有实力登基,他这么得罪你,不怕遭到报复吗?”
“太后和宋安已死,他本就没想过以后。”
“那、那秦家几百口人呢,他都不管了嘛?”
“陛下还会重用秦家人?”男人目光透着狠戾,看着宋贞道:“陛下终究还是太年轻,帝王之道,可不该太过仁慈,该打该罚都要做到极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