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这事还是跟之前田氏用自己的儿子假冒曲锋遗腹子的事情被揭露了,官府会轻拿轻放一样。却是不清楚诬告乃大罪,哪怕他们是曲清江的族亲,也依旧要受到惩罚。
而深知要害的陈县丞仿佛被架在火炉上面烤,身心皆受到煎熬。
县衙离州府衙门近,知州听到了吕继简跟供奉官过来的消息,便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吕继简乐了,对供奉官道:“知州也来了,这案子便无需经过长时间的预审、正审与复检了,直接当堂就能审讯下来,供奉官很快便能向官家交差了。”
“最好是这样,你们快些开始审吧!”供奉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在场之人里,知州的官职最高,陈县丞自然该给他让位。他端坐在堂上后,因不清楚这案子的前因后果,便重头再审,让众人重新陈词。
知州问:“谁是主告?”
曲铭与曲锦对视了一眼,曲锦却怂了,低声道:“大哥,要不还是你来吧!反正……”
曲铭道:“我被除族了,也就是说,堂叔这重身份已经保护不了我了。你不一样,你还是他们的三伯,官府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兄弟俩争了会儿,在知州不耐烦的敦促下,曲锦才站了出来:“小的是主告,控告小的三弟被他的妾、女儿、女婿所害,请各位官人替三弟主持公道!”
曲锦陈述了曲锋是如何被害,而他又是如何在三年后才发现此事的。知州不会偏听偏信,自然也要听曲清江、赵长夏和李氏的辩解。
待双方都陈述完了,再召此案的关键证人,李郎中上堂。
李郎中看着这满堂的官员,吓得瑟瑟发抖,他心中侥幸,还好他被赵长夏找到了,又答应跟赵长夏演一场戏,否则真的参与污蔑赵长夏,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死呢!
如今有赵太医允诺保护他不被陈县丞秋后算账,而且此事了了,陈县丞还有没有能耐找他算账还两说呢!
他酝酿了情绪,然后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说曲锦所言都是假的,是曲锦逼迫他,让他撒谎污蔑曲清江等人的。
赵太医也站出来证明曲锋确实是病死的,他们之所以改变了药方,那完全是曲锋的病情恶化,所以要将一些药性温和的药材改为猛药。
他还找了几个郎中印证自己所言,毕竟懂点医术的都知道应对不同病症,哪怕是用同一种药,剂量也会不一样。这一切都能跟李氏手里的记录对上,所以曲锋并非是被害死的。
陈县丞听到李郎中推翻自己之前的供词,又看到赵太医出来帮赵长夏后,气血上涌,险些没有晕倒过去。
这回才是真完蛋了!
曲氏族人也被李郎中的“反口”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倒戈了!
吕继简挑眉,心里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他就说自己没看错人嘛,还好赵长夏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供奉官对此结果也十分满意:他没杀人就好,官家交代的任务总算是能完成了。
唯有知州十分生气:“你们将公堂当成了什么?你们可知诬告是大罪?!”
曲氏族人哪里能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听说诬告是大罪,腿立马就软了,然后急中生智,觉得可以利用赵长夏的身世做文章……
于是他继续狡辩:“小的没有诬告,我三弟所招的上门女婿,来路不明……经查实,他是盗贼!他入曲家、杀我三弟,就是为了曲家的家产!”
知州继续提审那几名盗贼,他们的供词跟陈县丞审讯时一模一样,吕继简看着两场不同时间的审讯供词,也发现了一丝端倪:“你们这口供,怎的像背过一样?两份供词,一字不差。若不是背过,真有人能精准地复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几名盗贼慌了,辩解:“因为我们很熟悉他,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他的生平都能倒背如流——”
他们说到这儿,吕继简忽然打算了他们的话,“既然了如指掌,那么分开审讯,你们的供词应该也会一模一样吧?”
吕继简建议将他们分别关到不同的房间,然后问他们相同的问题,只需看答案是否一致就能判断他们是不是在说真话了。
知州觉得有道理,便照办。
而这几名盗贼被分别关押后,熬过了几个陈县丞都提点过的问题之后,他们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这时,吕继简突然对其中一名年龄看起来比较小的盗贼道:“你的答案跟你的同伙不一样。”
那盗贼脱口而出:“不可能,我们都背过的!”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色登时煞白起来:“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若坦白,还能减刑,若是坚持,被查出是诬告,则罪加一等!”
这名盗贼自然是不想罪加一等,只能坦白这些事都是陈县丞指使的,陈县丞还说,只要事情成了,他们就能减刑!
另一边,知州秉着审案需要仔细查证的原则,要求赵长夏自证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