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过,阴郁的梅雨季节戛然而止,教室窗外挺拔的柏杨树一片葱茏,就像是夏日的转场。
但是,教室里大家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明媚,反而愈发压抑。
因为最后那场一锤定音的考试步伐渐近,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虽然学校照常允许高三生周末回家,但是大多数的学生都会选择周末那点儿时间也留在校内学习,践行了那句耳熟能详的口号:‘学校是我家’。
高三的老师们安排了三轮复习,如今已经全部都复习完了。剩下的这点儿时间,老师们都不怎么讲课了,上课大多数时间在讲错题,然后安排学生们自习,自己则坐在讲台上解答疑惑。
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了,汤俊驰感觉自己眼睛一眨,‘唰’地一声就到了五月底,就像是坐了时光机一样。
班主任老李头又开始在班会课上开启口干舌燥的‘教育模式’。但是这一次,大家却出奇意料般纷纷抬起头来听他讲话。
老李头清了清喉咙,脸上的肉也跟着抖两抖:
“咳咳....同学们啊....这次算是最后一次班会课了...”
话题无非还是以前被再三强调的,心态、坚持什么的,但是大家似乎都从中嗅出淡淡的感伤。
“我带过的高三,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你们不会是最后一届。”老李头顿了顿,继续补充,“但是对于你们来说,高三只有一次,等你们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剩下来的二十几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家在座的同学们,都是翻越了一座座高山才走到这里的。我相信你们能坚持到最后,用青春热血去奔赴你们的梦想!”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掌声,像是送给尽职尽责的老师,又像是送给自己的鼓励。
汤俊驰心里微微一动,转头望向身边的阮嘉言。阮嘉言似乎也被这样的氛围打动了,跟着一起鼓掌。
李老头的一番话,像一支肾上腺素一样,很好地激励了一大班学生。大家本来已经复习到一定的程度,全身疲软了,如今一个个都跟满血复活了似的,都想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咬牙冲击一把。
汤俊驰也不例外。
最后那么点时间,拿来背东西的付出收获比最大。阮嘉言的克星有二,其一是数学,其二是背诵。
汤俊驰绞尽脑汁想让他多背一点儿, 就在下晚自习之后逮住他,自己把知识点编成各种黄段子来逼阮嘉言记。
他说:“比如这个季风水田农业的特点,这么一大堆串不起来的,怎么记呢?驰哥教你记。
首先咱俩在一起一对一,这就是第一个特点,小农经营和家庭经营;
其次咱俩在一起生不了孩子,这就是第二个特点,商品率低;还有几个特点,比如说水利工程量大和机械化水平低啥的,怎么记呢?你可以想象成....”
“别说了....”阮嘉言哪能听的了这个,羞得满脸通红,伸手就要捂住汤俊驰的嘴。
汤俊驰坏的很,躲开阮嘉言过来捂他嘴的手,换个知识点继续说:“岩石有岩浆岩,沉积岩和变质岩这三种类型。名字奇形怪状的,不好记,我教你。”
见到阮嘉言安静下来听他说话了,他又继续开口,“岩浆岩这类型怎么记呢?就好像我对你吧,一开始我的喜欢呢,是沸腾的岩浆。”
阮嘉言呆呆地看着他。
汤俊驰轻笑,继续说:“然后呢,喜欢这种感情变质了,就沉积成了爱。这就是沉积岩和变质岩。记住了吧?”
阮嘉言瞪大眼睛继续呆看着他。
汤俊驰笑得淫邪:“岩浆岩这个大类呢,还能细分成侵入岩和喷出岩,这怎么记呢?你可以想象成我...”
阮嘉言似乎马上能猜出他下一句要说什么,羞赧的红从脖子迅速窜上头顶,他慌忙打断:“记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汤俊驰坐在座位上笑得直不起腰。
一连这么几天下来,汤俊驰都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逮着阮嘉言背书。好几门功课轮着来,荤话黄诗轮着编,自己一遍记,一边逼阮嘉言背。
这样背下来的效果竟然出奇地好,只是考试回忆知识点的时候脑海里都是对方。
五月的日子一眨眼就过,穿短袖的夏天就带着蝉鸣一起来了。
六月初,就是一年一度的升学考试。
最后几天,教室前方的倒计时日历撕得只剩下薄薄一层,昭示着解放的号角。
考试前三天,教学楼已经被全面清空做考试考场,高三的学生全部搬到了实验大楼自习,汤俊驰还是和阮嘉言做同桌,只不过中间隔了一个实验台。
考前的前一天晚上,或许是因为要解放了,班里的气氛竟然格外轻松,叽叽喳喳地响起一阵讨论声。
准考证发下来了。汤俊驰和阮嘉言虽然都在本校考,但是考场却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汤俊驰偏头,看着趴在桌子上埋头写字的阮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