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听不懂李好急切的叫声代表什么,安抚性拍着它脑袋,再次朝身旁好似看一出苦情戏的医生开口询问,“医生,能请您详细对我说明李好现在的情况吗?”
她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又十分简洁说道,“恢复得很好,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今天就可以办出院”
她稍微拉开距离,视线仔细扫过李好身体,因为见到李好而稍稍落下的心又被狠狠提了起来。
接着她又嘱咐了几样注意事项,姜疆点头道谢,默记在心里。
“好好,你怎么样了?”
李好那么大只,不管在家躲哪里都避无可避,姜疆想请保洁过来都不能,李好叼毛巾想帮忙,一直在无扶手旋梯上跌
姜疆敏锐地捕捉到医生话里的讯息,“您是说腿还能重新长出来?”
“另外”,医生接着补充,“根据我们以往的实验数据来看,腿完全长好之前都不建议变形,变形是细胞加速生长并重组的过程,很难保证会带来什么变化,况且比起人类,大型动物的神经敏感度很低,有利于养伤”
,定睛一看是只斑鬣狗的脑袋,它很早就闻到姜疆,特意等在门口。
它叼起一件黑色的东西又跑回到姜疆身边,姜疆仔细看了看,像是个犬用皮质嘴套,只不过是加大加厚版。
医生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还是耐心解释,“是的,虽然像它这样的半吊子实验体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往往骨骼生长速度跟不上其他细胞组织,会发生神经或者肌肉侵蚀骨细胞的情况,很容易导致畸形或者残缺。不过我们给它做了两次手术,也打了抑制细胞过度生长的针剂,目前恢复很顺利。”她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你多观察,加我微信,每天都要拍一次照发给我”
“睡觉时戴上,细胞修复的过程中肢端会产生强烈瘙痒感,能防止它无意识的情况下把腿咬伤”
斑鬣狗本就前腿长后腿短,粗壮的脖颈让它看起来头重脚轻,如今少了一条前腿,奔跑的动作更为滑稽。看得出它已经适应了少一条腿的运动方式,行动并没有显得笨重,还是很灵活。
等办好出院手续,站在医院门口,才想起以李好目前的身形是怎么样都塞不进车里去的,正苦恼,不远处传来喇叭声,一辆装甲运输车缓缓靠近,刚才那名年轻卫兵从车里朝李好热络地招手,“中尉派我送你们回去”
李好左前腿只剩一截大臂,往下空空荡荡。姜疆眼一黑,低血糖发作令她有些后悔今天没吃早餐,勉强稳住心神不让自己此时流露出软弱,抱紧李好,“没关系,回来就好,只要你在就好”
院子里除了步道还能依稀辨别,其他地方都填上了属于自然的色彩。缺乏管理,娇弱的观赏花草早被长势过于野性的杂草替代,已经不符合居家观赏需求。只有靠墙边的两棵李树还活得自在,开出满树粉白小花,在风中摇摆,远远看去颇为明艳。而环绕房子的一圈人工小溪如今干涸的浅沟里除了枯叶什么也不剩。
送上门的帮助姜疆自然不会推辞,和李好碰碰鼻子把她送进车厢,开着自己的车在前面带路。回她们自己家是不可能了,即便不被邻居发现,单单李好的体型能不能进门还是个问题,于是她把车开向自己郊区的别墅。
再后来李好回来了,两人搬回以前小窝,别墅除了定期请保洁打扫外彻底空置下来,现在倒成为李好养伤的好去处。
“好好!”,它发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听得出很高兴,它身形大得过分,肩高几乎要赶上姜疆,约莫三四米长,比平日里大了一倍还多。力气惊人,光是往姜疆身上贴过来就把姜疆推了个趔趄,堪堪抱住它脑袋才勉强站稳。
为了方便车辆出入,大门做成两扇遥控开关的推拉式黑漆铁门,姜疆临时过来自然没带钥匙,好在旁边供人进出的小门的锁还有电,姜疆进到院里费了老大劲把两扇铁门手动推开,让运输车把李好运进院子,再客套着请年轻卫兵进家坐坐,虽然她很清楚家里连口水都没有。小卫兵自然谢绝了她的邀请,在一人一鬣狗的目送中驾车离开了。
客厅呈半开放式,朝向院子的墙体全部打通,客厅外是个休闲露台,楼上延伸出的长度恰好如屋檐足够遮风挡雨,在父母强烈要求下,客厅和露台之间加装了茶色玻璃墙遮挡阳光。姜疆把大片玻璃沿着滑轨推进客厅侧面收纳墙里,让下午的阳光落进客厅,顺带透透气。
听见“出院”两个字李好十分兴奋,短尾巴在屁股后面乱摇,打在水泥地上劈啪作响,它迫不及待跑回房间角落里的权作为床的软垫上。
买房时姜疆正是看中了小区的容积率低,独栋别墅私密性更强的优点,如今李好待在这里就把这个优势体现出来,它只要不出门,在家里里随意走动不必担心被邻居看见。
姜疆从被杂草侵占的院子走向房屋里,琢磨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安排,李好不声不响跟着她。
李好连连点头,嘴套也跟着晃悠。
房子是姜疆刚成年时父母送的礼物,可惜后来一系列的事发生,别墅又在城郊交通不方便,她拢共没住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