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睁大了眼,连咳嗽都止住了,胸口的跳动一瞬间变得剧烈起来,响如雷鸣,才刚刚感觉好些的脑袋又开始发晕了,连脸颊都热得像是要烧起来。
他懵了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对着那双湿漉漉的眼,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淮忽然别开眼,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杯水递到他眼前,轻声道:“你多喝点水。”
闻海确实渴了,下意识地接过来灌了一口,水还是热的。
江淮又继续开口:“……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闻海怔了一下,有些忍俊不禁,喝水差点呛着,整杯都喝完了,对方又十分自觉地接过水杯,接着站起了身。
闻海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见对方转身要走,忙问:“你去哪?”
“给你倒水,”江淮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还煮了粥,喝吗?”
闻海点了下头,顿了顿,又把人叫住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家里人知道吗?”
江淮如实回答:“六点左右,知道。怎么了?”
闻海微微睁大了眼,又问:“那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江淮眉心微拧,没应声,自顾去了厨房。
而等江淮给人喂完粥,第二次被这么问的时候,他就有些忍不住了,捏着瓷碗的手指不由用力了些,指尖都微微泛白。
对方望过来的眼神莫名炽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盼,像是多希望他走似的,还问了他两遍。
江淮垂下了眼,盯着手里的空碗发怔,眼眶又莫名开始发酸。他突然就觉得委屈极了,昨晚接到对方电话的那一瞬间激动雀跃的心情在此时全部烟消云散。
他觉得眼前视野又开始变得模糊了,不由转过了身,尽量用平静的声线开口:“现在就走。”赌气似的,说完就快步往房门外走去。
走没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手臂被人从身后拉住,他停下动作,却没回头看。
对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绕到他身前,蹙眉不赞成地看着他,低声道:“你昨晚睡了吗,有什么急事吗,这么快回去做什么?”
江淮怔了一下,疑惑地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又马上拉下脸,委委屈屈地控诉道:“你刚刚不是赶我走吗?”
闻海睁大了眼:“我哪里赶你走了?”
从前两个人睡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闻海先睡着,而这一次却换成江淮了。
闻海病了两天,江淮来找他以前,他一直觉得很累很困,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怎么睡都睡不醒,而江淮一来,他莫名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一点都不困。
江淮还像以前一样伸手紧圈着他的腰,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后颈,暖融均匀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阵微小如电流一般的酥痒。
闻海觉得痒,忍不住想往前躲一躲,却又怕把人弄醒,只好默默忍着。
可对方身体贴得太近了,跟暖炉似的,他过没一会儿就觉得热了,甚至微微出了汗,黏黏腻腻的,终于忍不住悄悄地往前靠了靠,还伸手轻轻地把横在腰间的手臂往后放。
“唔……”
耳畔传来的呼吸立时微微一滞,对方像是说了什么梦话,喉里溢出几声模糊的单音,像是有些不满,接着又把头颅凑过来,脸颊贴着他的肌肤来回蹭了蹭,无意识地向他撒着娇,刚挪开的手臂又圈了回来。
闻海以为自己给人弄醒了,身体不由僵住,等了等才知道对方没醒,是在说梦话,不由无奈地笑了一下,也不再乱动,之后竟也跟着对方一起睡着。
闻海平时有在坚持锻炼,身材好,身体素质自然也不错,大约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折磨他将近一周的病,江淮来了两天他就好得七七八八,可以回去上班了。
江淮好奇他都在做什么工作,闻海就直接把人领到自己工位上去,还吸引了一众同事的目光,纷纷问这是谁,还问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彼时闻海正在忙,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就没从键盘上离开过。
江淮乖乖巧巧地坐在一边看书,听见别人谈话,下意识地想回一句“是闻海的男朋友”,临到关头又止住了,悄悄觑了眼闻海的脸色,觉得对方大约不会愿意他们的关系被同事知道,正想改口,闻海却突然出声了。
他像是抽空解答同事的疑惑一般,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屏幕,神情专注,公事公办、语气平静地道:“他是我男朋友,你们不用打他主意了。”
闻海是个海王,这一点基本上不算秘密,但一般不会有人拿到明面上说。虽然闻海不和同事搞,但暗恋他的人其实有不少,听到这样的回答都不由惊愕地瞪大眼,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江淮。
江淮若无其事地盯着手里的书,神色毫无波澜,翻页的手指却轻轻颤了一下,艳丽的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根。
江淮大半个暑假都赖在闻海身边,有时外出忙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