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今日的奏折,喻淮摔了御笔,黑色的墨汁飞溅到奏折上,晕染开一小片。
还有一同呈上的一叠画像,上面的第一张同样遭了殃。
江羽寒静静的研着磨,见此,走到喻淮身后,轻轻为他按揉起太阳穴来:“怎么了?”
喻淮阖了阖双眼,脸色明显不佳。
江羽寒也不在意他的不理睬,自己取了那令喻淮大发雷霆的奏折,一目十行地看完,无非是些请陛下广纳后妃绵延子嗣的话。
再去看那些画像,江羽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自是知晓朝臣之忧。
人分三类——男、女、以及双儿。
女人和双儿皆可孕育子嗣,又以双儿姿容秀美,欲色过人,于子嗣的孕育上也优于女子,是故受人推崇。
而不论是女人还是双儿,江羽寒都不是。
他是男人,在朝臣眼中,是无法为陛下孕育子嗣又霸占了后位的罪人。
江羽寒自幼是喻淮的伴读,后又成为他的谋士,喻淮在兄弟的明争暗斗中获得最终的胜利,可以说有他一份不可磨灭的功劳。
喻淮以天下为聘,冒天下之大不韪迎他为后。以往后妃只得一声“娘娘”之称,喻淮令他人唤他“殿下”,事事以他为先,天下与他共治。
朝臣的反对之声至今不绝。
江羽寒吻了吻喻淮的鬓角,并不惧帝王怒容:“便迎一位后妃又如何?”
“小羽!”喻淮露出震惊的神色,又不满道,“莫要说此种言语,我不喜欢。”
江羽寒叹了一声:“你初登帝位,敌国来兵,外患尚存,不可再起内忧。”
他不顾喻淮难看的脸色,取了朝臣一同呈上的那叠画像。
上面俱是臣子家中待字闺中的少年少女。
葱白的指尖慢慢翻开那些薄薄的纸张,纸张上的少年少女无一不是姿容秀美,豆蔻年华,画师画艺精湛,令他们的青春和灵动跃然纸上。
喻淮见江羽寒不仅不来劝哄自己,还翻看起那些画像来,不禁火气愈盛。
没想到江羽寒看完不止,还从中抽出了一张,放到了喻淮的面前。
喻淮怒而拍案:“江羽寒!”
江羽寒倒不惧,只上前吮吻了番他的唇,被喻淮反客为主,扣住后脑一通深吻。
舌头深深探入江羽寒口中,极大的力道几乎令他难以喘息。
啧啧的水声从两人纠缠的唇舌间溢出,待两人唇分,便有一银丝被拉长,尽显淫靡之态。
吻毕,喻淮心中火气才稍稍消减了一些。
没想到江羽寒未将此事揭过,继续道:“左相嫡子柏伊,嫡母早逝,不受家族重视,与左相并不亲厚。朝中右相势大,可令两者互相牵制。我幼时与他曾相识,之后也有几面之缘,他心性纯良……”
喻淮哪能不知这些道理,却依旧为江羽寒的态度感到气愤:“你倒是大度的国母,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江羽寒靠进他的怀里,喻淮虽未推开他,却也未回抱住他。
“阿淮,你可还记得我们彼时为何决定夺位?”
他们自幼相处,为彼此所吸引,后陷入爱欲,两名男子相守,放在皇家便是与皇位无缘,因此喻淮愿意为了他放弃对皇位的争取。
但作为几名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人,哪怕他表明自己对皇位无心的态度,也无人相信,只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故作的假象,甚至还认为江羽寒便是他掩人耳目的工具。谁都不相信会有人只为了一名男子便放弃高高在上的帝位。
因此各种明枪暗箭并未减少,无人放过他们。
在一次暗杀中,江羽寒为喻淮挡下一箭,身受重伤陷入昏迷,那一刻喻淮终于意识到,身在皇家,若想保护爱人,只能手握真正的权势。不是退让便可以让自己安于一隅。
于是他真正开始了对皇位的争夺,命大醒来后的江羽寒也成为了他的谋士。
喻淮一路过来,可谓杀兄弑父,本就不被许多人认可,更别提后面做出的迎娶男后的行为。
朝臣不满久矣,此时将画像都直接送来,已经算得上一种明晃晃的逼迫。
但可惜,喻淮帝位并未稳固,外有敌国出兵,内有权臣仗势……
“当初已经选择了夺位,此刻便也没有退路。既然如此,不若我自己来选择一位安生的,止一止悠悠众口。”
喻淮反手握紧了江羽寒的手,置于唇边细细亲吻:“是我实力不够,让你受了委屈。”
他想起了朝臣和百姓对江羽寒的评语,善妒的祸国妖后,他杀得了一人,两人……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止不住他们对他挚爱之人的诋毁……
江羽寒微微勾唇:“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喻淮为了他,何尝不是被黎民唾骂昏君呢?
喻淮俯身吻住他,情到浓时,挥袖将桌案上的奏折扫落,将江羽寒抱起置于案上,伸手扯开了其腰间的系带。
衣襟在桌案上铺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