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可没有银两给你。”贺卿难得出宫一趟,办完事了便遇到这位道长,贺卿不信道也不信佛,只是觉着有趣,这位道长谈吐不俗,倒不像是骗子,只是一直跟着自己要给自己算卦颇有几分无奈,再跟着自己,恐怕就要跟着自己进宫门了。
“无妨。”道长只说,“只是公子与贫道有缘,这卦便是送你的。”
虽如此说,贺卿还是付了银两,那位道士说的都是笼统的概念,贺卿是不信的。
等回去同白青岫说这桩事的时候,白青岫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告诉他:“那位道长我有印象,举国上下这样大,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林询派人去寻占卜算卦都求了个遍,最后是那位道长说你在洛城,林询才遣人去打探的。
倒是挺准,话说他给你算了什么?”
“没什么,左不过是一些场面话。”只一句话,贺卿挺喜欢的,他说自己会和心上人携手白头。
不日前,白青岫便已经“病愈”临朝了,另一个消息便是贺卿还活着,作为这次驱逐北羌的功臣,封个王侯食邑万户也不过分,朝中空缺出来了几个位置,其中最重要的不过是兵部尚书和右丞相两个职位,贺卿没必要占着右相的位置,某种意义上来说,兵部尚书更为重要。
这便是他的选择,烛光摇曳着,那日贺卿是斟酌了词句回答他的:“出于私心,殿下肯定想娶我对不对?殿下想安心,想护着我……
各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我也想嫁给你的。
但这样的话,世上就再无贺卿了,他的才华令人惋惜,后宫不是他的去处,朝堂才是。”
“所以,殿下,我想站在您身边,您跟前。
而不是您背后,您说得对,我放不下权势,在您这里我才会清醒克制一些,除非有一日,我死了,这权势也是一场空。
我不想站在您的羽翼下,您了解我,我对这一切,从未真正放过手。”
而且他想和殿下共同去负担一些东西。
“贺卿,你觉得在皇帝面前堂而皇之的暴露你的野心,合适吗?”白青岫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选,但私心里,他还是有几分希望贺卿选择前者。
贺卿没有回答白青岫的问话,只牵起人的手吻了吻:“陛下,请让我成为您的爪牙,您的利刃。”
永远护在白青岫面前,作为刺向敌人心口的那把匕首。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选。”白青岫无奈翻了个身直接将人扑倒在怀里,手掌抚摸着人的脸颊,“贺卿,我会信任你,也心悦你。”
白青岫告诉人,无论是怎样的选择,他终究会跟贺卿生同衾死同穴的,等有后来人能顶替自己的位置的时候,或许他会放下这些,同贺卿游历山川湖海,过枕山栖谷的日子。
贺卿抬眸看向殿下:“你放得下,你怎么知道我舍不舍得放下?”
白青岫懒得理他的调侃,贺卿哪里是将权势看得太重,明明是这个朝野需要他。
贺卿终究还是选择了朝堂,明知这条路对彼此来说都更加艰难。
因为督公府已经查封了许多年,白青岫借着新的尚书府未建造完工的理由,将贺卿拘在了宫中,说要和朕的爱卿抵足而眠,君臣一心。
或许会有流言蜚语,但这凭着这两人的身份地位,又有谁敢当面置喙。
“只怕督公算卦是假,进秦楼楚馆逍遥快活才是真吧?”白青岫眉眼一挑,本来在批折子只坐着,蓦然站了起来将人按在了书桌上,一些折子落在了地上,贺卿大半个人躺在了书桌上,殿下一只手撑在贺卿的脸侧,倾身看向他,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贺卿一只手抵着人的胸口,不想让人再近,殿下长大了,如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无论是假装乖巧的殿下,还是这样的殿下,都让贺卿心动。
“陛下这就冤枉我了,太监进青楼,就算有满腔的热情也无处发泄,何况我只是去忙正事了。”贺卿直勾勾地看着他,眉目含笑地解释。
太监满腔热情无处发泄?白青岫差点就信了,发泄的方式花样只怕不要太多,白青岫的食指勾弄着贺卿的下巴,就像贺卿逗弄他的那只狸奴一样,“不要说,长安最大的青楼也是督公的产业。”
贺卿被弄得有几分痒意,微微眯了眯眼:“殿下智慧过人,那地方确实是我的,只是甚少有人知晓。”
“秦楼楚馆是权臣官宦风流快活的去处,而这楼里的姑娘小倌都是督公的眼线,督公真是好谋划。”这样的人很可怕,可庆幸的是,他喜欢的是自己,如果不是,恐怕许多年前,一开始便被人玩死了。
“殿下害怕了?
我去那里,是为了了解我不在的这几年里,朝中这些官员的事情。”贺卿也不打算瞒着他。
白青岫无奈地笑了,只怕了解是假,去收集人的把柄是真:“我怕什么?”
殿下此刻也无心批阅奏折,直接拉着贺卿进了长生殿的暗房,只说:“给你看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