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遂从没想过自己会跟霍廷安分手。
虽然他跟霍廷安已经在一起十年,都已经一点五个七年之痒的时间了,可说真的,他还从没想过跟霍廷安分手。
两个人的感情稳定到令人发指,直接叫薄遂失去了在朋友失恋时说安慰话的权利,因为朋友都觉得他这种一场恋爱谈十年的不配参与关于失联吐槽前任的话题。
薄公子不服,“虽然我现在从良了,但我他妈初中在英国,谈过的男朋友能坐满一间高考教室!”
他本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有资格参与这个话题的,但最后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霍廷安那儿。于是已经从良的薄公子最后还是没能避免为初中的风流债付出代价,当晚被霍廷安操得洗澡都只能被抱着去。
最后在浴室里又免不得被一顿操。
薄公子一场恋爱谈十年,周边朋友的态度都从一开始的震惊不解恐慌转变为“老子已经腻了那两个狗了”。于是薄公子真就以为,以后大抵也就是跟霍廷安这么过了。
所以当霍廷安递给他那封请柬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很是顺手就打开了。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么,别说父母了,就连朋友亲戚都熟得张口都能叫人,所以经常会带着对方参加自己圈子里的活动。那天薄遂也以为只是要跟霍廷安一起去参加某个人的婚礼而已,他对这种场合再熟悉不过,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当天他跟霍廷安应该穿什么衣服。
可所有的思绪,都在他打开那封请柬之后戛然而止,因为新郎下面写的是霍廷安的名字。
而另一边不是他。
但是他也认识,是收养霍廷安的林家老爷子的孙女,林之雨。
就算另一边写的不是他薄遂的名字,但薄遂觉得,如果是其他的他没有听过的名字,他可能也就当做玩笑了。但偏偏就是林之雨,于是事情就变得很是不同寻常了。
他坐在沙发上,原本是身体放松的后仰着靠背的。但等到看清了请柬上的信息,他就缓慢又僵硬的,坐直了身子。他先是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确认封面是喜庆的红色,这才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霍廷安,扯了下唇角,笑问,“真要结?”
霍廷安点头,“要。”
他说的认真,于是薄公子很快就坐不住了。
薄遂本来是刚到家的,今天元旦,公司里有几个艺人受邀参加地方卫视的元旦晚会,他是去探班完了才离开的。手底下有个很黏他的小孩儿,十八岁就出道了,第一次上这种大型活动,彩排之前手抖声儿打颤,问他能不能看完彩排再走,向来很护人的薄公子都只摇头,说真是有急事。
确实是急事儿,他们家的规矩,像这种日子都要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的。薄公子得赶紧先回他和霍廷安的家,把霍廷安捎上一起去。
他进门先脱了外套,底下是修身的黑色半高领羊毛衫和阔脚裤,衬得他腰细腿长皮肤雪一样的白。可今天时间确实是着急,他都没心思找个镜子欣赏自己逆天的美貌,边往客厅走边叫霍廷安赶紧下来出发。
然后霍廷安下来,递给他一张请柬。
薄公子看完气得头发晕。
他蹭得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不能出现这么离谱的事儿。等到转身的时候手不小心搭在桌子上,叫他登时就红了眼睛。
因为疼,也因为他发现这么离谱的事儿居然真他妈能发生。他这种被女娲精心捏出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居然能被人甩了,还是被那个向来惯他护着他在他面前跟狗一样听话的霍廷安甩了。
简直气得他头疼。
手撞在桌子上,他当即恼了,低咒一声抓着桌上他亲自上巴黎淘来的摆件儿就扔。扔一个不够解气,楼梯口的茶几的电视墙的,能扔的都扔的差不多了,然后转身揪着霍廷安的衣领子恨声问,“最后问你一遍,认真的?”
薄公子是个好脸面的,不仅是对外的面子,也极其好他那张一看就很矜贵的面皮。单说这工作六七年,除非公司濒临破产,否则薄公子都绝不熬夜,就能看出来他有多珍惜自己那张秾艳矜贵的脸。
可这次拆家的时候,碎瓷片迸起来划花了他的下颌,他都没能顾得上。
由此可见,薄公子该是气疯了。
但这次,霍廷安站得稳稳当当的,一步不退,甚至很是淡定的应了一声,“认真的。”
于是薄遂当即一个耳刮子下去,打完疼得自己甩了甩手,转身从茶几上捞起自己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霍廷安你好样的!这地界儿还没人敢把老子的脸皮踩脚底下跳街机!咱俩玩儿完!”
薄公子才二十八岁,可这话也确实不是大话。毕竟圈儿里老一辈是拉不下脸来为难小辈的,就算舍得拉下脸面,也要顾忌着薄家当家人。那年轻一辈就更不用说了,薄公子本来就自己战绩辉煌,后来还有个恶犬霍廷安给他保驾护航,长眼的都不想跟他起冲突。
所以薄遂真的是头一遭遇到这种能气得他发昏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