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般过去,一晃眼,余洛秋来到南美,已经两个月有余了。入秋的巴西,与盛夏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闷热潮湿,低低地压在胸腔里,让人透不过来气。
余洛秋在松软大床上翻了个身,窗外射进来的刺目阳光令他不得不睁开眼来——又是个灿烂的黄昏。
最近蓝盛夏和他做爱的次数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怕精子用完了早泄,要多多出门锻炼。
余洛秋懒得动,就每天窝在家里,蓝盛夏的别墅大得离奇,余洛秋逛了好多天还没逛彻底——游泳池、地下室、书房、棋牌室,还有那个见不得光的……SM室。
余洛秋伸手遮住夕阳,偷偷微笑起来,忽然想起和蓝盛夏在SM室度过的那些荒谬的夜晚,虽然很搞笑,却也觉得挺甜蜜。
嗯,这就是热恋的感觉吧,这种整颗心乃至整个世界都被他填满的感觉。
回忆够了,余洛秋掀开被子无名指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晶莹透亮。他一时无趣,便看那绿色的海洋,在初秋暖阳下波光点点。
盛夏怎么还不回来呢。
蓝盛夏每次健完身回来,总会不洗澡就先扑到他身上,抱住又亲又啃,任他怎么驱赶都不肯走。
说起来,已经有两三天没有这样了。大概是在重新忙他的生意吧。余洛秋安慰自己,轻轻叹了口气,走向门外。
空荡荡的别墅仿佛一座无人的城堡,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余洛秋走下楼梯,虽然每一层都有厨房,但他更偏爱一楼的,采光好,窗外是花卉绿植,离门口也近。
厨房的摆设布置是极简风格,一看就知道蓝盛夏平时不在家做饭。他从冰箱里拿出一颗洋葱来,决定做个意大利面。点燃灶台烧起了锅水,余洛秋开始兢兢业业切洋葱。
做饭这项手艺是当初为了温辞言学的,温辞言不爱吃饭,想着以后如果在一起了,就天天给他做好吃的喂饱他。
可惜后来没用上。
余洛秋微笑着想,利索地将洋葱剥得素净,放在砧板上准备开切。
现在换了个人喜欢,蓝盛夏爱吃意面,于是他也跟着天天学意面吃意面,吃得快吐了也心甘情愿。
被切得齐整的洋葱躺在一边,余洛秋抬起手,什么东西忽然砸在了砧板上。他眨眨被洋葱熏得有些厉害的眼,看清了那原是一滴晶莹的眼泪。
他的心忽然隐隐作痛,那始终无法回避的孤独,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好像自己被抛弃了一样。
余洛秋再也受不了,抛下菜刀跑出门去。
他要去找蓝盛夏。
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健身房,电话无人接通。
他的心开始暗了下去,就像布宜诺斯午夜街道暗下的光。
最终,他推开了Saudade的门。
晃眼的迪灯将整间酒吧照亮又熄灭,数不清的红男绿女在舞池中央暧昧调情,各种浮夸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余洛秋皱起了眉头,默然穿梭在喧嚣的DJ舞曲与人们的欢呼中。
他的目光转向最昏暗的一角,在那里,没有调情,只有单枪直入,伴随着激情的呻吟。
在他走近的一刹那,灯光忽然变成了极闪的白,随着劲爆的音乐一亮一暗,所有人的视野都明暗不清,眼前的人只是浮现了一瞬,下一秒都暗下去。
余洛秋站在三米之外,他忽然有些不愿意靠近,尽管他已经看清了。
如果蓝盛夏对他来说,也如这急速变换的灯光一样忽明忽暗,该多好。
这样,他就只当是生命的一个过客,与自己毫无瓜葛。
可他不是。
余洛秋心冷了半截,缓步走上前去,站定在那对纠缠的情人跟前。
他们吻得忘情,金发男子的手伸进另一个男子的腰间揉捏,后者夸张的呻吟清晰可闻,生怕叫得不够大声,被音乐淹没了去。
“蓝盛夏。”
余洛秋叫了一遍,没人理。
“蓝盛夏。”
他在心里闷闷想,如果第三次还不回应,他就一走了之。
“蓝盛夏!!!”
热吻中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来,望着这个突兀的人,包括蓝盛夏。
只是,他碧蓝色的眼睛在瞥见余洛秋的一刹那,猛烈收缩:“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来,是么?”余洛秋心冷到极点,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却奇异地笑了起来,“你这些天所谓的健身,就是呆在这?”
“哈哈,洛秋,”蓝盛夏也赔笑着将身前的外国人推开,“我们……不就是玩玩嘛,别这么认真。”
“我们?”余洛秋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讶异得尾音也提高,“你说的我们,是我……和你?”
蓝盛夏苦笑着耸耸肩:“不然呢,我这个人和谁都待不长久,这你是知道的。”
“不长久?”余洛秋真的被激怒了,抡起拳头就往他们俩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