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吃之前,刘惜君把桌上的盘子分门别类,圆的和圆的放一起,方的和方的。烤炉必须在餐桌正中央。随后他拿起自己碗筷去厨房洗洗涮涮好多遍,再拿纸巾把自己餐桌那块地方反复擦着。
苏瑞无语地盯着他,生怕新买的桌漆都快被他擦秃了。要不是刘惜君肤色白净,修长的眉眼有几分陈宇的味道,他早开怼了。关键是陈宇也爱干净,但没这么夸张。
“烤吧。”刘惜君说。
苏瑞指着自己鼻子,“我烤?自个儿爱吃哪个自个儿动手,咋俩又不是特熟,我还得伺候您啊?”
刘惜君无奈地耸耸肩,“我不会。”
苏瑞心里暗暗骂了句“操”,强颜欢笑地说:“我也不太会,这些肉我都腌入味了,直接烤架上一放,过几分钟转一面,撒点孜然就能吃了。”
刘惜君脱下外套,挽起衬衣袖子。他脸虽小,手臂却很粗壮,和韩战有的一拼。他把肉一串串摆放到烤架上,肉眼看去肉串之间的距离分毫不差。
事儿逼!苏瑞心里骂了句。
两个人默默吃着,苏瑞一直盯着手机,发陈宇消息:宇哥,刘大夫已经来了。你看要不我给你留点儿,你当宵夜吃。
陈宇一直没有回复让苏瑞心里很郁闷。他边吃边想:宇哥换了工作有这么忙吗?会不会是在刻意躲我?他好像真的挺喜欢韩战的……难道他讨厌我?但碍于朋友关系不好意思当面翻脸,所以选择远离……我有这么招人烦吗?有吗?有吗?有吗?
苏瑞越想心情越低落,嘴里烤得滋滋香的牛肉都逐渐没了味,开始陷入低谷:宇哥真的讨厌我?即使做普通朋友也讨厌吗?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把陈宇当成普通朋友,他还是喜欢,喜欢得都快得病了。
刘惜君看似不以为然,却时刻注意着苏瑞的微表情,以及他的动作,猜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对苏瑞有兴趣,而是吃烧烤的无聊消遣罢了。
菜吃到一半时,沉默带来的窒息感达到了顶峰,苏瑞似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陈宇从来没属于过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拥有他。
突然,他放下筷子,双手掩面,肩膀抖动起来。仿佛过去的笑颜都是为了赶走这样的悲伤而刻意伪装的。笑得越欢,心越痛。
第一个总是很特殊。陈宇是他第一个觉得性感的男人;第一个想得到的男人;第一个想着自慰的男人;第一个让他喜欢得无法自拔的人。
他也不管对面坐的人是谁,即使是韩战他也无法控制自己此刻泛滥的悲情。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刘惜君神态出奇得平静,他用纸巾擦了擦嘴 ,像在看电影一样欣赏苏瑞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然后把一串烤肉放到苏瑞盘子里,轻声说:“韩战的人你都敢碰,活腻了。”
苏瑞哭得一脸眼泪和鼻涕,抽泣着说:“你他妈知道个屁!”
“我知道你对陈宇有意思,知道你有恋足癖。还知道你不知道的。比如,某晚在蜂巢陈宇差点被韩战剥了层皮。我很久没看见韩爷身上带着血去吧台喝酒了,想必有你的原因。”
听到这些,苏瑞的哭声戛然而止,把一嘴的唾沫咽下去,胡乱抹了把脸。由于后面的信息量太大,他已不在乎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癖好。他疑惑地问:蜂巢?剥层皮?韩战身上什么血?”
刘惜君眉头微蹙,心想原来这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自己也无需多嘴,他打岔道:“吃完了,收钱走人。”
苏瑞慌忙站起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见刘惜君沉默,他立刻说:“我给你2500,你告诉我!!刘大夫!”
刘惜君坐地起价,伸出三根手指:“3000。”
苏瑞脱口而出:“成交!”
钱到位后,苏瑞在刘惜君口中知道了潘多拉;知道了蜂巢;知道了韩战和陈宇复杂的关系。这下,他全明白了。
苏瑞呆呆地笑了,这个笑不再阳光灿烂,而是惨淡得像淋了一场暴雨的流浪狗。
陈宇回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他拖着快散架的身体靠在门板上,一手在包里找钥匙。还没换工作前,他以为带高考班已经算是高强度了,没想到做了私教后居然怀念以前的日子了。那时,再忙也有时间喝杯茶,看了会书,趴在电脑前和老师玩“游戏”。如今,食欲性欲骤减,只想睡觉。
因为第二天休息,他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可以早午饭并一顿吃了,陈宇叫了外卖,打开门取外卖时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苏瑞。
苏瑞自顾自地走,和陈宇擦肩而过,头都没往陈宇的方向扭。
陈宇还是第一次见苏瑞这样冷漠,平时一见面就宇哥宇哥的叫,突然板着脸把他当空气,还真有点不习惯。想到这,陈宇一愣,难道自己身上隐藏了一根贱骨头?
也许这样的忽视太不自然,太刻意,苏瑞都装不下去,开门的瞬间他扭头见陈宇还在门口,于是僵硬地笑着叫了宇哥,很轻。
陈宇对他点头微笑,颇有一副老师看学生的慈祥模样。待苏瑞关门后,陈宇才拎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