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的眼神很平静,说完了,就这么看着她。
没下来时,阮月安是有点后悔自己冲动给他打电话,约他晚上见面的。她觉得自己跟蒋绎会没什么话说,会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可现在她站在他面前,并没有发生她担心中的一切尴尬。仿佛她跟蒋绎之间什么都没有变、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对她来说过于短暂的高中生活——放学时他们叁个人走在一起,他有时就是这么看着她,回答她问的事情。
阮月安抬头看他,笑了一下,“你不是没空吗?忙完了?”
蒋绎看着她的笑脸,摇摇头,“推了。”
“推了?”
他点点头,“嗯。”
阮月安不说话了,她看着蒋绎,似笑非笑,好半天才张口问他,“为了我吗?”
她双手交握,抱着外套立在他身前,一张脸迎着昏黄的路灯看着他。眉眼上挑,脸上是她一贯的高傲神色。
蒋绎看着她,低下头,笑了一声,“别自作多情了。”
他看着手中的烟盒,轻轻捏了捏,抬起手,让到她面前,问她,“抽吗?”
阮月安把包搁在车前盖上,外套搭在上面,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支烟,同他一起背靠着车。
两人都没说话。
蒋绎捏着烟嘴递到嘴边,张口咬着,垂下眼拨开打火机的金属外壳,转动齿轮,火苗颤巍巍立起来,贪婪地包裹住烟草。他眯起眼,就着火苗吸了一口。
烟尾燃出猩红色,阮月安捏着手中的香烟,伸了一只手在他面前摊开,等着他用完打火机。
蒋绎扫了一眼她的掌心,没松手。咬着烟嘴,一手按着打火机,一手护着火苗弯腰。
火苗照亮她的脸,阮月安抬眸看他。火苗也同样照亮了他的脸,镜片上倒映着不停摇晃的火苗。她垂下眼,夹着烟,低头凑近火苗点燃香烟。
烟草燃烧,发出轻轻的声响。
阮月安抬起头,对着天空吹出一道笔直的烟雾。
蒋绎收起打火机,把烟夹在指尖,同样抬起头,望着夜空。
夜空深邃,乌云遮住半边月,零碎的星星缀着。微风吹过,带着远处草坪中的虫鸣声,吹到他们身上。
阮月安望着天,有点想就这么后仰着躺下去算了。
她伸手摸了摸车前盖,还是微微发烫的。
“没洗车。”蒋绎忽然说。
阮月安扭头看他。
他仍抬头望着夜空,他的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衬衫扣子开了一颗,露出一截脖子。下巴与脖颈抬出一道弧线,喉结微微滚动。
“你怎么知道我想躺下去?”阮月安问他。
他始终没有看阮月安,却能知道她想干什么。
蒋绎察觉到她审视的视线,没有看她,仍是望着夜空,勾唇笑了一下。
“猜的。”他说。
阮月安哼了一声,抱着胳膊抬手吸了一口烟。
过了一会,蒋绎忽然开口问,“裴邵说你想跟老羊的项目?”
阮月安没看他,嗯了一声。
蒋绎低下头吸了一口烟,不说话了。
阮月安等了一会,扭头看他。
两人对视,蒋绎先张了口,“我看了老羊给的文件,数据挺好,目前看是没有问题的。等今晚裴邵跟他谈完,你可以再问问裴邵怎么看。”
阮月安点点头,嗯了一声。他继续说道,“老羊这个项目做了挺久,算是国内最早开始的。”
他扭头看着阮月安,问她,“怎么突然想投这个了?”
阮月安抬眸看了他一眼,掸掸烟灰,“想挣钱呗。”
“这个东西牵扯的东西比较多,不稳定因素也很大。”他斟酌说道,“你没有经验,不应该就这么两眼一抹黑地跟。”
“我没两眼一抹黑啊。”阮月安看着他,“我虽然不懂,但我又不是不认识懂的人。你跟裴邵不都在我前面么,有你们两个在,还算两眼一抹黑么?”
“再说我也没跟多少。”她掸掸烟灰,看了一眼他的领带,“万一真亏了,我那点钱可比不上你跟他的,说不定到时候你俩还要来找我蹭饭。”
蒋绎听完她的话,笑了一声,微微摇头。
微风阵阵吹来,带来一阵淡淡的香。
蒋绎沉默着丢掉烟头,抬脚碾碎。鞋底摩擦地面,沙沙地响。过了一会,他忽然张口问道,“你下午…想问我什么事?”
阮月安吸完最后一口烟,丢掉烟头,抬起高跟鞋碾灭,回身从包里拿出口腔喷雾喷了两下。她扭头看向蒋绎,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阮月安,没说话。
“真没什么事,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来的吧……”阮月安与他对视,半晌,递出手中的喷雾,“要喷吗?”
淡淡的柠檬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酸涩的甜。
阮月安拿回喷雾丢进包里,远处又开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