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冷冷地回答,再次一饮而尽。慕容明燏又要为他斟满的时候,他却用手盖住了酒樽,用难得严肃认真的眼神望向他。慕容明燏将酒壶放下,微笑道:“现在你可以说说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开心了吗?”
萧朗昊垂下了头,迟疑着,道:“大王……喜欢红蝶姑娘吗?”慕容明燏看着他的样子,故意笑着道:“你希望我父王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呢?”他抬头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明知道我的心情很不好,还故意逗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慕容明燏却仍然笑着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你就承认吧,你是喜欢红蝶姑娘吧?”他再次垂下了头,黯然道:“事到如今,承认能如何,不承认又能如何?”
慕容明燏收起了笑容,道:“不会吧?这次你是认真的?”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过酒壶,替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仰脖一饮而尽,眼睛变得有些红,喃喃道:“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让你见到他们。”
看着萧朗昊难得露出的失意的样子,慕容明燏心里也隐隐地有些感同身受,却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萧朗昊是因为红蝶,自己又是因为谁呢?
第十七章
这夜,萧朗昊喝醉了,不停地对一旁清醒的慕容明燏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哎,难道这天下所有的佳人都要落入你父王的怀抱里吗?”慕容明燏并不气恼,只是淡然地回答道:“不只是我父王,还有其他的王,有权势的人总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更何况王是全国最有权势的人。”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许,你早些将自己的心意对红蝶姑娘表白清楚,如今她也就不必进宫去了。”
萧朗昊对他凄然一笑,道:“我的心意?她早就知道。”
慕容明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了。一向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萧朗昊第一次动了真情,却被拒绝了,这实在是件可悲可叹的事情。
然而迄今为止还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表示同情?
萧朗昊醉倒了。
慕容明燏命人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并吩咐人好生照顾,自己则带着墨渊去了王宫的后花园散步。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风中传来一阵凄凉悲切的箫声。明明正值温暖的暮春时节,他竟打了一个冷战,仿佛伴随着箫声而来的,还有深秋的凄风冷雨。甚至一向呆板木讷的墨渊都皱眉道:“这箫声听得人心里真不舒服。”
树上的子规似乎也受了这箫声的感染,扯着嗓子啼个不停,似乎连血都要啼出来了。
慕容明燏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循着箫声,分花过柳,他终于找到了吹箫人。
花已将落尽的桃树下,那人一袭轻薄飘逸的白衣,纤瘦匀称的身体若隐若现,瀑布般的乌黑长发用一根白色丝带系住,垂及腰间。
箫声还在继续,伴着微凉的晚风,听得人心都碎了。
慕容明燏悄悄走到那人身后,却刻意咳嗽了一声。那人惊得浑身一颤,转过头看他。
那一瞬间,慕容明燏觉得自己见到了从蟾宫中飘下来的谪仙人——他出尘绝艳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珠,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看清了来者,似乎不想让人看见他的泪水,他很快又把脸转了过去。
慕容明燏靠近他几步,问道:“红鸢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出什么事了?”洛红鸢背对着他,毫无反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着那管竹箫。
慕容明燏转过头,命墨渊离远一点。然后继续走到洛红鸢身后,扳过他的身子。
他垂下头,晶莹的泪珠从眼睛里涌出,顺着精致的下巴流至雪白的脖颈处。但他咬着下唇,眉头紧蹙,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忍住泪水。
慕容明燏忽然感觉心里一阵莫名的刺痛。轻轻抬起他的脸,轻柔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泪水,诚挚而温柔地问道:“是什么事?告诉我,我能明白的。”洛红鸢躲开他的手,摇了摇头。
“是有人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他用像是哄小孩的语气对他说。但他还是摇头,神情无助、脆弱而惹人怜惜。
慕容明燏突然生出一股冲动,一把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感到洛红鸢全身的肌肉瞬间绷得紧紧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他是太子,他是乐伎,这样亲密的动作很不成体统。但慕容明燏看到他的眼泪,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温暖他、守护他,也无暇顾及什么身份地位的悬殊了。
慕容明燏却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另一件令他惊讶的事情——他的身上居然散发出阵阵丁香花般的香气。慕容明燏抱着洛红鸢纤瘦柔软的身体,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清冽的芳香,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和心都出现了些奇怪的异动。
他慢慢地放开了他。洛红鸢仰着脸,眨巴着一双闪着泪光的明眸呆呆地望着他。微凉的风轻轻吹过,桃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他们的身上。慕容明燏伸手拿掉一片落在洛红鸢头上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