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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落缓缓恢复了意识。
“滴答,滴答。”
水声率先传入了他的耳朵。
江落没有着急睁开眼,而是平复着呼吸,装作睡着的样子判断着周围的环境。空气潮湿,有些阴凉。他的身体疲软,五脏六腑仿佛要移位的痛苦缓解了很多,炁还是没有恢复。
从身体的恢复程度来看,江落昏迷应该有一天了。
身下是柔软的床,江落的鼻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道,还有几丝微不足道的甜腻酒味。
更多的信息通过五官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水滴声中,突然加入了一道低沉的哼声。
江落耳朵动了动,瞬间醒神,是池尤。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不知道在哪,瞧起来很像一间地下牢房。湿气浓重,犹如身处钟乳洞。门是铁门,没有窗户,铁门紧闭,这里除了四面墙壁就只有江落身下的一张床。
江落打量完了周围,往门边看去。
恶鬼坐在门边的沙发上,正在闭着眼睛哼着歌,他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红酒在酒杯中晃荡。恶鬼的笑容扬得很高,似乎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
江落看了他一会儿,想要坐起身,但却没有力气,他轻轻咳了咳嗓子。
喉咙里怎么也有一股铁锈味。
恶鬼抿了一口红酒,哼声戛然而止,他悠悠睁开眼睛看向了江落。
池尤漆黑的眼眸中多了一点从深处溢出的红,徒添几分诡谲和危险。
江落感觉他的状态有些不对,他干哑地道:“所以四动引幽冥的幽冥就是你了?”
池尤突然笑了起来,“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能召唤我的东西。”
他松开手,手里的酒杯倏地砸到地上成了玻璃渣。恶鬼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了床边。他居高临下看着江落几秒,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变成了面无表情。
“让我想想,我要对你提什么要求。”
江落眼皮一跳,四动引幽冥的功能是为江落引来最强大的邪祟,邪祟会为江落做一件事,但事成之后,江落必须满足邪祟的一个要求。
池尤这语气,这状态,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绝对不能让他现在把要求提出来。江落连忙转移话题道:“宿命人怎么样了?我夺走了他几乎一半的供奉力量,你快把他的信徒给控制住,让他获取不到新的供奉,只要让他接受不了供奉,他的力量就恢复不过来了。”
而丧失了一半力量的宿命人,要杀他的难度也骤降了一大半。
江落正在思考着细节,但却听池尤道:“我差点杀死了他。”
江落猛地一惊,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池尤。
池尤朝他勾唇,“宿命人被削弱到这种程度,我怎么能放过他?虽然提前了我的计划,但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是他最后跑的快,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说完,他用微凉的手指抚摸过江落的额角,让江落差点儿毛骨悚然,“说起来,这都是你的功劳。”
一天之前,当江落失去意识栽倒在池尤的怀中时,池尤在一瞬间升起了滔天的怒火和癫狂的杀意。
他抱住江落往下滑的身体,手指因为怒火而发抖。
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后怕。
疯狂压住了理智,恶鬼抱着江落,确定他只是晕过去了之后,找到了将江落害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无俗念处被他彻底毁掉,而宿命人正是虚弱的时候,面对池尤狠戾的攻击,他很快就落败被池尤重伤,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走。
池尤当时凝视着宿命人消失的位置,甩掉了手上的血。
等下一次,他会让宿命人求死不能。
江落从池尤的表情中分辨出来他说的是真话。
宿命人真的差点被杀死了?
他恍恍惚惚地回不过神,一觉醒来,被他夺走了一半力量的宿命人又被池尤弄成了重伤。池尤又掌控了一大半宿命人的信徒,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他们一下子处在了稳赢的局面。
这是真的吗?他不是在做梦吧。
刚刚这么想完,江落的身体又开始疼了起来。生不如死的痛苦让江落猛地蜷缩起身体,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黏稠的血液从他嘴边流出,又顺着床边流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原来水声是他的血滴声,原来血腥味是从这里传来的。
眼前黑了一片,好痛,江落模模糊糊地想。
他嘴边的血液被擦过,江落倏地被连人带着毯子地抱了起来。剧烈的痛苦让江落呼吸粗重,这样的痛苦甚至让他的意识也接近于空白麻木。
但痛苦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在池尤抱着他打开铁门时,江落感觉痛苦在缓缓退去。
喉咙里的血味浓重,江落抬头,从痛得失去焦距的视线中看到池尤的脖颈和下颔。恶鬼的下颔冷硬,嘴唇紧紧绷起,鬼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