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女人的脸在镜头里,头发已经挽了起来。那边的天已经亮了,她的背后是陌生的房间,墙面的装饰条就在她背后的不远处。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装饰和摆设也有些老旧的气息,是他这辈子就不会去住的地方。
坐在桌前眯着眼,男人面无表情,看着屏幕里晃动的脸。里面的女人明眸皓齿,神色温婉,是他喜欢的模样。某两根手指似乎又痒了起来,那未知的无名病毒,似乎都要顺着手指传递到了胳膊上——男人面无表情,桌下的手指,到底又不经意的微微动了动。
“昨天怎么样?”把手放在桌下,他喉结滚动。
“还行,昨天去看了文塔,瞻仰了烈士的风采。”女人在笑,背景声里又传来了“啊”的一声,是婴儿的大叫,同时又有了男人的一声咳嗽,女人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念念你还在上班?是在哪儿呢?”
“酒店。”
男人靠在了椅子上,垂眸回答了一声。椅背传来了偏硬的触感,刚刚背景声里传来的那声男人的咳嗽声熟悉,又显得极具刻意。眼皮没抬,他又问,“老五过来了?”
“过来了。”女人笑。
“昨晚我就来了,”
果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果然介入了进来,那边女人的肩后,很快出现了他的黑脸,笑嘻嘻的,手还想搭在女人肩上,又被她滑脱了。
“这里荒郊野外的,连月晚上一个人在这边,”他说,“我可不放心——”
手指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更痒了起来。喉咙也一阵发痒。男人没有说话。右手依然放在桌下,他抬起左手,捂住嘴咳了咳。
“念念你感冒了?”那边的女人声音果然关切了起来,“老这么出差,你要注意身体啊!生病了要记得吃药——”
不是生病。
注意什么身体?
那盒雪茄还在桌边,太烈,男人没有再抽的意思。烟瘾却又有发作的趋势,他垂眸,伸手打开另外一个蓝色条纹的烟盒,摸出了烟。
又摸到了打火机。
“啪嗒。”
他侧开脸,左手拿着烟叼在嘴边,右手抬起,火光串出。或许视频在这一秒抓拍到了什么,不过一瞬间,那边的女人惊讶的声音已经传来,“念念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手上还包着纱布?怎么高的?Kevin呢?是哪里碰到了?”
“没事。”
再一次把包着纱布的右手放在了桌下,他靠回椅子上,又抬头看见了屏幕。女人的眼睛圆圆的,眼里都是担心和关切。
“怎么高的啊?”她一直在问,“是伤到了手指?痛不痛?严不严重?”
烟雾腾过屏幕,他看着屏幕里她漂亮的脸。
是在关心他。
是真的。
还是假的。
还是也会这样关心着,别的人?关心阿猫阿狗,还关心那些素不相识的穷人。
同胞兄弟就在她身后,身影无聊的晃来晃去。手指发着痒,一股血液就那么冲入了脑海。
怀疑,确认。
他觉得自己已经变了。
“连月,”
烟气刮过喉咙,纱布包着的手指发着痒,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垂下眸,左手手指夹着烟轻点着桌面,细细感受着血液里的那股意愿和冲动,声音轻轻的,“要不,你就辞职吧。”
“什么?”
这个话题突兀,那边的女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你辞职。”
又拿起烟抽了一口,他又说了一次。隔着烟气,他眯着眼睛看她的脸,“你和我一起来美国。出差我们也在一起。”
这句话带来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男人抛开了这个古怪的念头。女人的脸此刻就在屏幕里,正在直直的看着他。
“去什么美国?”兄弟的声音又一次不和谐的介入,声音疑惑又警惕,“老四你想干嘛?”
没有理会他。
男人只是眯着眼,看着屏幕里女人的脸,等着她的答案。那两根被包着纱布的手指又一次酥酥麻麻了起来,顺着胳膊慢慢慢慢的往上爬。
也许这就是恶意。
屏幕里,她在看着他,没有回答。
几秒,又或许是很久。
“老四你冷静——”
“好啊。”
目光流转,她在那边,却突然笑了起来。贝齿咬唇,风情弥漫,女人只是笑,带了一点撒娇,“我辞职可以。那念念你可得养我——给我开工资。要很高才可以。”
“照我说,其实连月辞职也不是不行,”旁边的背景声还在说,“只是干嘛要去美国?”
“可以。”
手指似乎更痒了,是想挣脱纱布的束缚。男人没有管背景声,却是笑了起来。抬起了右手,纱布包着的食指和中指层层裹紧,烟却只能夹在了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又抽了一口烟,他低声回答,“这样,是最好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