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元十三限的目光中迸发出奇特而强烈的凶光,朝着李忘尘一横过来,宛若虎狼看向一只小白兔,给予他如窒息般的恐怖感受。
现在的元十三限固然没有那扭曲了数十年的经历,但二者的根子一般无二,他有同样的骄傲、自满、才情, 自是受不了侮辱。李忘尘将这话脱口而出才想到这点,微微后悔,却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对着元十三限露出微笑,“你抓住了我,是因为诸葛先生临终的遗言么?”
这算是某种提醒,元十三限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减下来, 冷哼一声, “你倒是聪明, 如你所言,诸葛最后与我打赌,若我在杀他之后真觉得生命充斥空虚,想要成为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就得从你身上找寻。其实我实在不明白他的话语,因我的脑子里满是对他的偏见,总觉得他在蒙骗我,但仔细想想,那是另一个元十三限给予,而非我的真实感受。既如此,我不若试试。”
这话令李忘尘哑然,“从我身上寻找你生命的意义……这该怎么找?又该找什么?”
元十三限怒瞪他一眼,“你问我, 我问谁?诸葛叫我找你,难不成你根本不知道?”
两个人对视起来,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洞穴中有短暂的沉默。
然后他们就忽然明白了诸葛正我的意思, 诸葛正我在临死前想得太多太远, 很难想象这是短短一瞬间的思索,他已给这全新的元十三限规划好了道路,而这道路却要由李忘尘告知。
而面对这条“道路”,李忘尘在心中暗叹,元十三限却冷笑起来。
不管如何,总算还能醒悟到现在的元十三限暂时不会杀死自己,李忘尘一下也松懈下来,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若我猜的没错,诸葛先生想要你帮我一手,他仍惦记着我的计划,真叫我十分荣幸又惭愧。”
元十三限哼声,“诸葛打得好一副如意算盘,却把我想得太蠢了一些。我绝不会做这般可笑的事情,我已成为了一次工具,又怎能成为第二件工具?接下来我的人生该为自己而活,既与自在门当年的恩怨无关, 也绝对不会搅合在此事之中……哼哼, 或许我该自立为王, 成就霸业,又或是开山创派,成为祖师……”
李忘尘反唇相讥道,“有人莫要误会,世上太多事情都不是缺你不可。当诸葛先生死后,我心中就是有千千万万的心思,却没一条是没求着你帮忙的,因为你杀了我的同伴,你与我只有仇怨。诸葛先生对此事有自己的想法,但我可不领情。”
元十三限哂笑道,“你倒是颇有自尊,不过就是本事小了点,你的性命就在我的掌中,却偏偏强自说出这般倔强的话语,令人觉得可笑而滑稽。”
李忘尘被如此侮辱,毫不愤怒,只是微笑道,“但本事如此之小的我,却已找到了另一个方法,或可找到你所求的人生意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
元十三限眨眨眼睛,像个孩子般惊喜,却又转而怀疑道,“哦?那是什么……哼哼,你想要换一套花言巧语来利用我?那你大可死心,我现在不会再为蔡京所用,但也绝不为任何人所用。”
李忘尘不紧不慢,忽然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可知道,我迄今为止,从毫无武功在身,到现在境地,时间也不过一年。”
元十三限上下扫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这不可能!你在瞎说!”
李忘尘道,“你信或是不信都好,其实皆与我无关。反正我说出这话,并不在意你是否相信,只是为了提醒一点,就是你若此时胆敢冒险放我一条生路,等到十年之后,我武功大成,你便要为我所杀矣。”
他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拥有浓浓挑衅意味,以目光审视元十三限,“元十三限啊,你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能放虎归山哦。”
元十三限愣了一愣,竟然不怒,嘲弄道,“你竟以为这激将法对我有用?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大敌,却只在乎你自己的性命,你怎对得起诸葛?”
李忘尘以无所谓的态度道,“对得起对不起要看结果而论,我确实在激将,但我也有十足把握在十年内成长为你的大敌,到时候只要杀了你,我怎么也对得起诸葛先生了。其实诸葛先生叫你在我身上找找生命的意义,虽然意在他处,却也歪打正着,而我现在将教会你生命意义所在的第一要义:那就是生命永远不可提前得出答桉,一切有趣精彩,都来自于未知——而元十三限,现在的我就是你的未知,你若杀掉了我,将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永远失去一个精彩的可能性,你可得好好想想。”
他现在的态度,倒像自己是个大爷,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非性命完全操控于他人手中一般。
元十三限呆愣了一下,竟然真的思忖起来,片刻之后,忽然长身而立,“好,你这话倒是有些意思,就这样。不过在我看来,十年时间太短,谅你也不能如何,给你三十年时间,到时候我们约战一场,你若真能给我造成任何惊喜,这段时光也十分有意义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震天而去,宛如山的咆孝云的震颤,内蕴有极大威能,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