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起身,疾步便往堂外走去,落下极森冷的一句。
“去长武大街。”
萧策赶紧起身跟上去,替傅昀州递上披风。
“都督,我替您去叫马车。”
“不必。”hela
傅昀州长眸扫了一眼萧策,那目光得地如淬了严寒冰雪,让人心头一跳。
傅昀州转身,一面系上灰鼠皮披风,一面行至府衙后门的马厩。
雨越下越大了,天色黯淡,隐隐有闷雷滚动。
马厩喂马的马夫,扭头看见一人自檐下,满身煞气地朝他走来,惊恐地瞪大了眸子。
直至那人走近,他才发现竟是大都督,连忙跪在地上,连声道:“都督是要用马吗?小人可替你准备。”
傅昀州面沉如铁,眼中阴云密布,恍若未闻,径直越过他进了马厩。
一撩袍裾,翻身上了一匹枣马。
一拉马缰,便策马冲入了雨幕中。
那马夫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取下墙上雨具,追着跑着喊他:“都督,您等等,您还没有带雨具……”
*
此刻,明月楼二楼雅间内,沈蜜已和张淮碰了面,她将褡裢中的牛皮护腕取出来,搁到了桌子上。
嫣然笑道:“张兄,再过两个月便要秋闱了,我给家弟准备护腕的时候,给你也准备了一副,你们平日写字练字,一写就好几个时辰,这手腕可得好好保护着。”
张淮许久没见到沈蜜,此刻见着少女明媚的笑颜,竟莫名有种如隔三秋的滋味。
他眉眼温润如水,含笑道:“多谢小妹了。”
沈蜜摇头表示不客气,想了想又道:“哦,对了,下回我再给你们准备一副护膝,贡院夜间寒凉,保暖一定要做好。”
张淮温和道:“小妹真是有心了。”
沈蜜走到窗口望了望天色,微微蹙了蹙眉道:“张兄,雨下大了,看来我们要自此地多呆一会了。”
张淮却道:“无妨,今日本就是想请小妹吃饭叙旧的。”
沈蜜欲言又止:“可我……我怕耽搁你读书的时辰。”
张淮淡笑了一声,“那要怪也就只能怪天公了,怪不到小妹头上。”
“说的也是。”沈蜜莞尔一笑,负罪感彻底没了。
此刻,门外已有店小二端着盘子进来送菜了。
张淮替沈蜜扶好椅子,请她入座,眉眼含笑道:“今日,就让我请体贴的小妹好好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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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人声鼎沸的长武街上,傅昀州正策马疾驰,扬鞭疾冲,路人纷纷避让开来,引得惊叫不断。
他一眼便看到明月楼外停着的沈府马车,当即勒马悬缰,翻身下马疾步走去。
车夫福叔正坐在车檐下避雨,眯着眸子半酣。
昏昏欲睡中,衣领突然被人拽起,一睁眼,看到一双煞气腾腾的眸子,当即吓得魂不附体。
“都督……都督……”
傅昀州将他提了提,“沈姑娘在那儿?”
福叔颤着身子指了指上方。“姑娘……姑娘在二楼雅座。”
傅昀州将他扔下,径直登上了楼梯。
*
菜肴上桌后,沈蜜和张淮便开始用午膳了,两人对坐在圆桌边,言笑晏晏。
菜全是按着沈蜜的喜好点的,什么清蒸鲈鱼,三丝豆腐,水晶虾饺……
沈蜜吃的很是满足,张淮知她平日喜欢吃那水晶虾饺,便站起来给她布菜。
“来,尝尝这个。”
可手中的筷箸刚落下,雅间的槅门。
却轰然被人推开。
两人侧目望去。
傅昀州披着灰黑斗篷,着一席黯色澜衫,立在门口,浑身湿透,有雨珠自他淋湿的发间滚落面颊。
滴滴答答,接连不断地落在拼接的红木地板上。
在这阒然无声的屋内,声声入耳,清晰无比。
他死死盯着二人。
双目阴沉地几乎要滴下墨来。
傅昀州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沈蜜和张淮双双楞在了原地。
天边滚过一记闷雷。
沈蜜看着傅昀州那双淬寒浸冰的眸子,不自觉间,凉意蹿上了后脊背,连呼吸都感到难以自持起来。
可她与张淮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她要有这种心虚的感觉呢?
再说了,她这辈子和傅昀州根本没有夫妻关系,即便是她与张淮有些什么,那也不干他傅昀州的事啊?
但看到他现下这副阴鸷模样,她无端地就是很害怕,整个人僵在那里,整个动弹不得。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被丈夫捉奸当场,与情郎私会的人妇。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昀州反手关上了雅室的门,面上依旧阴沉沉的,嘴角却微微提了提。
“你们两个,可真是好兴致啊。”
张淮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拱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