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奔进屋中,室内也是桌倾凳翻,书籍笔砚散得满地,壁上悬着的几张条幅
在这目光的逼视下,黄蓉毫不退缩,也怔怔的凝望着他,只是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愁
双掌只捏得格格直响。黄蓉轻轻的道:“我那日见你大师父的神色,已觉到你我终是难有善
莫让我爹爹撞见了。”郭靖不答,只是大踏步走来走去,呼呼喘气。黄蓉凝望壁上亡母的画
动:“我爹爹杀了江南四怪之后,怎能不关上墓门?他对妈妈情深爱重,即令当时匆忙万
居房中去找了一遍,竟是一个不见。厨房灶中烟消灰冷,众人就算不死,也已离去多时,看
郭靖又道:“我二师父是铁铮铮的汉子,怎会偷你爹爹的珠宝?更不会……更不会来盗
晌,突然眼前一黑,火折子竟已点完,这墓室虽是她来惯之地,但现下墓内多了四个死人,
黑暗之中不由得又惊又怕,急忙奔出墓道,脚下一绊,险些摔了一交,奔出墓门后才想起是
分,也决计不肯任由墓门大开。”想到此处,疑惑不定,随即又想:“爹爹怎能容四怪留在
你妈妈墓中的物事。”但眼看着黄蓉的神色,他语气渐渐从愤怒转为悲恨,眼前事物俱在,
着。黄蓉伸手待要推开墓碑,郭靖突然抢上,飞起右腿,扫向碑腰。那墓碑是极坚硬的花岗
郭靖走过去抱起韩宝驹的尸身,自言自语:“我亲眼见到梅超风已死,天下会使这九阴
能作此等卑鄙勾当,其中定然另有别情。他又悲又怒,脑门发胀,眼前但觉一阵黑一阵亮,
来这岛上除了她与郭靖之外,更无旁人。
像,忽见画像的脸上有甚么东西,走近瞧时,原来钉着两枚暗器。她轻轻拔了下来,交给郭
珠宝确是从朱聪怀中落下,又想二师父号称“妙手书生”,别人囊中任何物事,都能毫不费
道:“你师父死了,你痛哭一场罢。”郭靖自言自语:“我不哭,我不哭。”
她慢慢回到书房,只见郭靖直挺挺的站在房中,双眼发直,神情木然。黄蓉颤声道:
也给扯烂了半截,却哪里有黄药师的人影?
过,但随即又一晃而回。只听得郭靖又自言自语:“我要先葬了师父。是吗?是要先葬了师
果。你要杀我,就下手罢。我妈妈就在这里,你把我葬在她身边。葬我之后,你快快离岛,
哥”,再也接不下去了。
靖,正是柯镇恶所用的毒菱。她拉开供桌后的帷幕,露出亡母的玉棺,走到棺旁,不禁
白骨爪的,除了黄药师还能有谁?”把韩宝驹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下,又把韩小莹的尸身扶得
墓内与妈妈为伴?此事万万不可。莫非爹爹也身遭不测了?”当下将墓碑向右推三下,又向
苦。
这两句话说罢,两人又是沉寂无声。远处海涛之声隐隐传来,刹时之间,黄蓉心中转过
已到极处,他内功已练至上乘境界,突然间大悲大痛而不加发泄,定致重伤。哪知郭靖宛似
“啊”的一声,只见韩宝驹与韩小莹兄妹双双死在玉棺之后。韩小莹是横剑自刎,手中还抓
不闻不见,只是呆呆的瞪视着她。黄蓉欲待再劝,自己却也已经受不起,只叫得一声“靖哥
迷失了方向,眼见黄蓉过来,当即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言不发的穿过竹林,跨越荷塘,到了
着剑柄。韩宝驹半身伏在棺上,脑门正中清清楚楚的有五个指孔。
左推三下,关上墓门,急步往居室奔去。郭靖虽比她先出,但只走了数十步,就左转右圈的
了千百种念头,从儿时直到十五岁之间在这岛上种种经历,突然清清楚楚的在脑海中一晃而
两人呆了半晌,郭靖喃喃的道:“我不杀蓉儿,不杀蓉儿!”黄蓉心中又是一酸,说
力的手到拿来。难道他当真会来偷盗这墓中的珠宝么?不,不,二师父为人光明磊落,决不
黄蓉双手扶着翻转在地的书桌,身子摇摇欲倒,过了半晌,方才定神,急步到众哑仆所
黄药师所居的精舍之前,但见那精舍已给打得东倒西歪,遍地都是断梁折柱。黄蓉大叫:
端正,迈步向外走去,经过黄蓉时眼光茫然,竟似没见到她。黄蓉心中一阵冰凉,呆立半
绊到了全金发的尸身。眼见墓碑歪在一旁,伸手放正,待要扳动机括关上墓门,心中忽然一
父吗?”黄蓉道:“对,先葬了师父。”她当先领路,回到母亲墓前。郭靖一言不发的跟
碰得鲜血直流,但他竟似未感疼痛,双掌在碑上一阵猛拍猛推,从腰间拔出
石所制,郭靖这一腿虽然使了十成力,也只把墓碑踢得歪在一旁,并不碎裂,右足外侧却已
“靖哥哥,你快哭罢,你先哭一场再说!”她知郭靖与他六位师父情若父子,此时心中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