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损比二比三,若是加上周王畿之战和河内的大战,那么秦军总得损失在一十六万左右,而赵、魏、韩、楚四国的损失当在三十万上下。近乎一比二的战损比!”白起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如此看来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当然白起也明白,账不是这么算的。且不说自己这方损失了两员大将并锐士千人,高端战力损失过于巨大,单单就说赵军的损失之微小,白起就有些接受不了。
前期河内大战,赵军没有参与;
周王畿之战,赵军倒是参与了,而且骑兵损失也破大,但恐怕损兵也不过一两万人;
再加上刚刚结束的函谷之战,战损七千。
拢共加起来,满打满算,赵军损兵也不过三万人,这可连自己家损兵十六万的零头都不到啊!
当然,虽然赵国将是秦国东出最大的绊脚石,但秦国从来是将山东六国作为对手,不论如何,此战也算是极大地削弱了山东六国的战力,这也是白起稍稍自我安慰的原因之一。
而能够获得联军的物资,那便属于意外之喜了,原以为函谷被占,大秦要过个冷冬,却不想联军战力不怎么样,粮秣倒是足,甚至战败后连毁去粮草、军械都忘记了,这妥妥地是给秦国、给自己送温暖啊!
物资!
对了,物资!
白起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对眼前的司马错上下打量了几眼,眼中颇有些不忍,却还是问道:“司马将军,汝之伤势如何?”
没错,白起要让司马错带兵再出趟差事!
白起也实在是没人了,自己内定的接班人孟琥和公室大将嬴摎一起丢在了周王畿,王龁如今躺在了床上,胡伤如今在蜀中募兵。
而自己身负王命,即便赵军已退,自己也不得不带着大军回转咸阳,即便不带着大军主力,自己也无论如何得回咸阳一趟,否则恐怕......
看来看去、想来想去也只有眼前的手缠绷带,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司马错可用了。
司马错闻言一愣,随即立刻便反应过来,武安君这是要安排自己重要的任务,深知如今秦军窘境的司马错没有丝毫犹豫,肃然而立,双手艰难抱拳,微微躬身说道:“些许小伤不碍事儿,武安君尽管吩咐。”
白起站起身子,踱到司马错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司马错的肩膀。心中不由得叹息道:“我大秦有如此忠直之将,耿介之臣,舍生忘死于外,而鞠躬尽瘁于内者,上天怎忍心败亡之焉!”
没有过多的言语,白起拉着司马错的手,来到桉几的舆图之前。
“司马将军当知,此次战役延绵数月,我军先是大胜魏军于河内,中又大败于周王畿,而至于今日之战,我军虽将联军击溃,然自己损伤也是不少。如今厮杀已毕,无论我秦或是他赵与魏,皆无力再战矣!”白起对着司马错细细分析着此次战役的情况。
“然,厮杀虽毕,战斗却未结束,此战是胜是败,关键便在于吾等之后之行径也。”白起随即手指指向舆图,缓缓说道:“河东半郡已为赵国所有,以我军如今形式,恐无力夺回!而河内之地,赵据有野王城,如今战罢,其触手恐怕已经伸向了河内各地。”
“我军东出,岂不是一无所获,反而失了半郡之地焉?”司马错有些不愿接受如此的情形,明明一月之前还是一片大好的形式,明明自己刚刚还算打了个胜仗的。
“司马将军无须着恼!”白起摇摇头说道:“事实已是如此,我等为将之人,只可据事实而收拾布局,却不可因局势不利自己而怨天尤人!何况,赵国虽占其地,却也失了人心,失了盟友!”
似乎是怕司马错不能理解一般,白起继续解释道:“此战我军虽损兵十余万,然以魏国为首的联军,也损兵近三十万,而其中赵国损兵不足三万,如此一来,魏、韩、楚三国焉能不怨恨赵国之理焉?没有了魏、韩、楚三国之爪牙,单与赵国对阵,我军又有何惧哉!我军据关中之富、蜀地之沃,不出三年定能再兴王师夺回失地。”
显然,白起所想的人心之失,赵括早已预料。而白起却并不知道赵括“三败具伤”的打算,更不知道赵括早在周王畿时就严令联军不许进攻函谷。
如此一来,赵括无疑是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即便是再苛责的人也挑不出赵国和赵括的毛病——都告诉你不要去,你非要去,被人锤了,我还不计前嫌得用自己的兵卒性命将你救出,你还要我怎么办?
更何况,赵括还有大招没放!
但这份说辞,显然是将司马错给说服了,随即司马错微微点头说道:“多谢武安君解惑!还请武安君吩咐,接下来我军要如何做?”
白起闻言点点头,他之所以将自己的想法掰开了揉碎了讲述给司马错,怕的就是司马错不能理解自己的战略意图,从而重蹈嬴摎的覆辙。大秦如今可真经受不了一次大败了!
“我王令吾率军回转咸阳,王命在身,吾不得不从也!而吾手中已无大将可用,故此不得不令将军辛苦一趟了!”白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