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优出去倒水的工夫,回来就见到商郅郁出现在病床边,他不禁出声对商郅郁道,“小庄肋骨和腿骨骨折,肺部轻微挫伤,除了小腿和手臂有比较深的两道割伤之外,其他相比之下已是小伤,最麻烦的就是他醒不过来,从他陷入昏迷至今已经快十天了,虽然这种时候醒过来也一样是受罪,但这样下去很危险。”
商郅郁陷入两难,听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间,他听林优好像在说,“……本来我早就想打电话给你,总觉得也许你能唤醒他,可顾筠兰的事毕竟是因小庄而起,听虞晓澜说你好像已经不打算跟小庄再有牵扯……”
商郅郁并未说话,林优已开始跟他说明来龙去脉,他从庄栖风得知顾筠兰离过婚那天开始说起,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诉商郅郁,一直到他们最终决定找回尤李,并将他支开全部都说了出来,见商郅郁始终不发一言,林优只得道,“……我相信小庄,他不是那么软弱的人,一定能靠自己的意志清醒过来。”
林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商郅郁虽然一开始整个人不在状态,但到后来多多少少也听明白了,他不由无话可说,刚才就已经原谅的一颗心现在更多的已是自责,他更加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做,既然要伤害他,干脆一次伤害到底,不应该再拖拖拉拉,当年他对顾筠兰能如此狠心,那么今天对庄栖风也能狠得下心才是。
“我可能,不应该来。”他终于开口,却是这样一句话,让林优冷不丁一怔,但随即,他了然,对商郅郁道,“的确,无论如何,造成这件事的源头在我们,不管那天发生了什么,看在小庄伤成这样的份上,希望你不要再责怪他,他也是因为知晓顾筠兰欺骗了你才会这么做的,并不是耍手段想跟顾筠兰抢得你,他现在无法跟你解释,只好由我代为说明,怎么说我也觉得你们之间应该算是扯平了。”
商郅郁硬下心肠,咽下所有想要询问关怀的话,沉默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说了,源头是因你们而起,筠兰身心受创,不知需要多久的时间才会恢复,我最近一直责怪自己,因为这都是我自己放纵出来的后果,如果一开始我就不给庄栖风接近我的机会,那么也许他就不会为了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尤李不会来,筠兰也不会受伤,甚至筠兰更未必会找到我,这世上本就有太多无奈和求不得,我做不到两全,心里永远都有一个筠兰,他口中所谓的友情,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现在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跟他之间,已经结束了。”
林优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看着商郅郁,为庄栖风的不值显而易见,忍不住道,“你这么说太冠冕堂皇了,施舍友情的也是你,现在轻易说结束的也是你,这样的你,究竟置他于何地?”
“那么,难道我还要继续跟他牵扯下去吗?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做呢?”商郅郁反问。
这一点林优自然再清楚不过,他也知道商郅郁的话并没有错,更知道要责怪也绝对怪不到他的头上,因为感情上的事本就太难计较,小庄既然是心甘情愿,那任谁也无法多说一句,所以对商郅郁而言,他又有什么错?没有人规定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回报,否则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伤心之人了。
可无论如何,这都太伤庄栖风的心了,作为亲眼看着庄栖风苦苦追求商郅郁的他来说,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有些事是注定的,改变不了,庄栖风现在躺在床上醒不过来,身上所有的伤,包括心里的,也是所有的因造成的果,已经不可能再更改。
虞晓澜本来默默站在一边,她听着他们的话,一面为栖梧感到不值,一面又觉得商郅郁太过残忍,但在她的立场,也不适合说什么,这是一开始就明了的结局,但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结局会来得如此突然,代价会如此巨大。
忽地,她看见庄栖风整个人开始微微颤动,紧咬牙关,然后一丝鲜红的血痕竟沿着唇角慢慢渗出来,她连忙按铃叫护士,此时商郅郁和林优都看见了这一幕,林优忍不住说,“果然,你不该来,是我错得离谱,妄想你能够谅解他,进而唤醒他,可是,你却说了这些……不过,这样也好,他想必听得很清楚了,也该对你死心了……”
商郅郁怔怔地看着庄栖风唇角的鲜红,和他紧紧握拳的手,点滴已经因为他过度用力的缘故而使得血液倒流,护士进来一看就立刻进行紧急处理,忙乱了好久,庄栖风才终于平静下来。
商郅郁克制住自己,咬紧牙关,他差一点就要冲上去了,差一点就要开口,心疼的一时无以复加,但事到如今,决不能功亏一篑,他根本无法再看下去,最后扔下一句道,“筠兰遭遇的事,我可以不怪他,他醒后,请他好好养伤,如果可以,希望他能遇到更好的人,尽快把我忘掉,免得他再那么痛苦。”
“你这么决定,就这么做吧。”林优毫无办法,缓缓地言道。
商郅郁转身离开,毫不留恋,脚步声听来急促,就像是想尽快远离那样,随着声音越渐越远,病房里忽然间安静莫名,林优默默面对病床上的庄栖风,良久,不由轻叹一声道,“小庄,为何你谁都不要,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