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侏儒胡九九的狂笑之声转入了地下,变成一股诡异的响动,那原本打开的洞口,又恢复如常,只是没了那块草皮的遮挡,看起来仍然是刚翻过的新土,不过,对于现在这种洞口在长围之内的情况,并不需要担心走漏什么消息,因为据那胡九九所言,这地穴,已经快要接近城墙啦。
城头传来贺兰哈里木的声音:“怎么样,诸葛将军,是继续打下去,还是暂且休战收尸?”
诸葛长民站起了身,对着贺兰哈里木沉声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无非也是想争取时间整顿城防而已,我本不应该给你这个机会,但我诸葛长民一向视兄弟同袍如手足,不忍他们暴尸城下,再受箭石摧残,这样吧,暂且休战半个时辰,我们整理尸体,然后再战!”
贺兰哈里木笑道:“果然是爱兵如子的诸葛将军啊,好,就依你,一个时辰后,我们再战不迟!”
他说着,转身就向后走去,从这个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走入了一个刚升上来的木箱,一阵机关响动,很快就不见了人影,而大批的燕军甲士,也消失在了城头,只剩下几百名肉眼可见,衣着单薄的民夫还在来回忙碌,搬运着城头的石块与尸体。
一阵马蹄声响起,却是刘怀慎策马而来,直到长围之下,他看着诸葛长民,满脸的怒容,大声道:“长民,为何停止攻城,与敌作这种城下之盟?”
诸葛长民看着他前方的军队,刚才开来时足有三千,装备精良,精甲曜日的军队,这会儿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不止,但军士们仍然咬着牙,立得如同枪杆一样,弓箭手们仍然引弓搭箭,直指城头,显然,他们不想撤退,仍等着继续再战的命令。若不是刚才诸葛长民鸣金收兵,只怕他们早就继续攻城了。
诸葛长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怀慎,你还想再损失多少兄弟?这可是中军哪,是寄奴的精锐护卫,个顶个的都是咱京口的棒小伙子,难道你就是铁石心肠,忍心他们去作无谓的牺牲?”
刘怀慎的眼中泪光闪闪,作为刘裕自小给寄养的姨娘家的儿子,他从小因为母亲的奶水分了一半多给刘裕,而自己奶水不足,不谈与神勇无敌的刘裕相比,就是跟同胞的兄长刘怀肃比,也多有不如,甚至有些性格鲁莽,才智不及普通人的水平,连带着他的儿子刘德愿,年方十五,也都如同一个五岁孩童一般,背地里不知道给多少人因此而嘲笑过。
甚至就连朝中的一些世家子弟,也或明或暗地向刘裕表示,刘怀慎智力低下,不足以为官为将,但刘裕仍然是坚持给予其郡守与将军之职,更是把中军的卫队交给他使用,这次攻城,也让他独立带队攻打东城,显然是想给这个族弟立功的机会,现在眼看着攻城不成,伤亡惨重,连著名的勇士唐方也战死沙场,怎么不能让刘怀慎心如刀绞,想要死战到底呢?
不过,刘怀慎就是再笨,也知道现在本方已经没有胜的机会了,这回过来,其实还是想让诸葛长民派兵增援,重新组织第二次攻势。
他沉声道:“长民哥,我们虽然损失不小,但燕军也折了不少人马,他们无非是靠着那个可以迅速上城的木厢,把兵力在城上城下机动罢了,我方发石时就躲在下面,我方登城时就上城战斗,这回只要我们增加人手,多几十部云梯冲上去,甚至用上绳索,爪勾,把尽可能多的部队投入到城头,一定可以拿下来的。”
诸葛长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的人马都是重甲战士,这些绳索,爪勾恐怕是用不了的。”
刘怀慎咬了咬牙:“你的部下很多是身手敏捷,可以飞檐走壁的剑客游侠,这种打法,对他们是最合适不过的,上城之后,双方也无法列阵以长兵器作战,剑客们的刀剑和近身格斗之法,正是可以大显身手,长民哥,这会儿别再保存实力啦,随我们再冲一次,别让唐幢主他们白白牺牲哪!”
他说到这里,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诸葛长民叹了口气:“怀慎,唐方也是我的兄弟,跟我很多部下一起入伍的,我当年也带过他,不是只有你对他有感情,不过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们只有先清理了城墙下面的乱石与尸体,才有机会再次攻城啊。”
刘怀慎睁大了眼睛:“真的只是暂时清理出攻城的通道,还会再次组织进攻吗?”
诸葛长民认真地点了点头,转头对身边的诸葛黎民说道:“老二,你亲自带队,三千北青州的陷阵精兵刀斧手,就交给你了。”
诸葛黎民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大哥,你不是…………”
诸葛长民连忙使了一个眼色,沉声道:“什么不是这个不是那个的,不是说了吗,咱们要为唐方兄弟,还有死难的将士们报仇雪恨,等我们清理完了城墙,那就是放手大杀的时候,到时候可得给我麻利点,别落在人家后面!”
诸葛黎民心下雪亮,这诸葛长民是要他一会儿趁着城墙塌陷时,冲在前面,不要让别人抢了功劳。只是这会儿的诸葛长民,还不想把这个地穴战法告诉刘怀慎这个粗人,或者是怕他走漏了风声,引发敌军的警觉。诸葛黎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