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
他默默念了一遍这个有点陌生的词语,似乎仅是念给自己听的,在进入耳朵触动神经的一刻,他突然心如擂鼓。
——不仅是喜欢,还是爱。
忽然间,池咏佑跟只傻狍子似的,羞涩一笑,身上冒出一坨又一坨的痴汉泡泡。
一想到心里的是爱,他的手脚就不自觉蜷缩起来,嘴角完全控制不住,笑声逐渐扩大到如天公打雷,身体拧来拧去卧倒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形态跟人类一败涂地中的可爱小人一模一样。
“是爱情,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
发小看着他跟羊癫疯发作没两样,嫌弃得五官皱缩:“兄弟,你多少沾点脑瘫。”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脑瘫的男明星就像得了甲亢那般兴奋。他为了庆贺这大爱时刻,弹跳着拿来自己珍藏已久的红酒,嘭地飞了瓶塞。
他一边摇晃着红酒杯,一边跟发小说柳吉到底有多好多好,吧啦吧啦吧啦,把发小当成自己倾诉的窗口,一股脑把自己的少男心事全倒出来了。
“喜欢上他...不,爱上他是我的福分。”池咏佑言语间尽显男德。
发小听乏了,给了池咏佑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行了行了,你已经叨叨一晚上你家保姆有多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池咏佑没完没了,“那当然,我家柳吉做饭好吃,干活卖力,善良体贴,还挺懂规矩懂礼貌......”
“爹,您放过我吧!我他妈都听得耳朵长茧了,会背了!”
发小哀嚎着,巴不得用俩耳塞把自己耳朵给堵上,或者用胶带把池咏佑的嘴给封上,任选其一,立马能换个六根清净。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池咏佑的嘴角就没放下去过。
他拿起红酒又喝了好几口,“哦还有,我跟你说,柳吉做的豆豉蒸鱼那是一绝,连豆豉都是他亲自腌的,不是从外边买的,你说他多用心。”
见池咏佑这一副陷进去的模样,发小想必他是真没救了。
如此一想,池咏佑确实变了许多。从前那么爱玩的一个人,现在放着圈内一堆漂亮身材好的美女不要,偏偏看上一个土里土气的男保姆,张口闭口就是“我家柳吉”。
具体而言,就好比一只流连花丛的蝴蝶突然想不开,一头栽进一个乌七八糟的土坑里。
发小越想越不可思议,又来劲了,他问池咏佑:“听你说得你家柳吉这么好,对了,我老婆上次才说想找个新保姆,说不定柳吉就挺合适的,你帮我问问他,要不要到我家做兼职去?”
池咏佑直接拒绝:“不行。”他心想,谁会把自己媳妇借出去。
“就借几天,试用一下。”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而且——”池咏佑的嘴角忽然大幅度上扬,甜滋滋地向发小炫耀:“柳吉说了,只做我一个人的保姆。”
“死给,”发小翻着白眼哕他,表示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此时,他们口中的“五星全能模范男保姆”,正在厨房里给他们弄鲜榨果汁。柳吉一直记挂着池咏佑今晚没吃饭,就打算弄些吃的喝的送去,顺便也能用来招待客人。
他将新鲜的西瓜和雪梨打成汁,放少许凉快的冰球进去,还搞了些碎坚果和热腾腾的小菜,整个厨房里充斥着诱人香气。
镜头摇回至池咏佑那边。
发小敛了玩笑,语重心长地道:“真就是他了啊?你想清楚,他可是个男人。你们要真在一起了,没有回头路可走,得面对很大压力。何况你还是个公众人物,注定前路坎坷。”
池咏佑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一脸黑线地放下酒杯,“你当我不知道是不是?还净给我添堵。”
“就是给你提个醒。”发小也不过是实话实说。
池咏佑叹了口气,既苦恼又乐在其中,“我不糊涂,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我知道这条路难走,但我有什么办法,喜欢就喜欢了,难道还能把自己掰回来?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谁不知道柳吉是个男人,谁不知道同性恋的路难走,要是柳吉是个女人,他之前用得着这么纠结?
从直男变成gay是个痛苦的过程,那时,他睁眼闭眼都是自己被掰弯的事实,性取向认知模糊,每天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苦苦挣扎未果。又在“怀疑人生”和“厌恶自己”两个方块中来回弹跳,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欲望和情感,都差点要去接受心理治疗了。
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割舍对柳吉的情感,慢慢地,才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又或是个双性恋。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只喜欢柳吉一个。
发小还是有点人情味的,他单方面跟池咏佑碰了碰杯,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消极,现在社会挺开放的,也足够包容,喜欢男的女的都不是问题。你不出柜的话,事业还好。”
一句话,弯了不等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