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娜·罗曼诺夫闻言,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只哆嗦着手指向任重,“你……你……我……”
任重微微一笑,两手一摊,做困惑不解状,“怎么?赛娜女士你还不满意?那你到底要如何?真要我顺了你的心意,自裁在这里才行?我倒是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与你和温乐公爵素不相识,从无交集,你们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我除了一心为陛下效忠之外,又在哪里得罪了你们?”
任重再发诛心之言。
偏偏赛娜·罗曼诺夫竟找不到理由来澄清。
她怎么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之下公开说出温乐公爵的真实想法。
真没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纯粹就是温乐公爵察觉到镇疆侯对赤锋伯异乎寻常的器重,出于荒诞滑稽的嫉妒之心,信手布置下闲招,让她这代言人随手操弄一二,以轻易抹除掉这个尚未得到正式册封的小小准伯爵罢了。
以往,这种事情在帝国之内屡见不鲜,实在无足挂齿。
堂堂公爵隔了两层爵位,降维打击镇压伯爵,再寻常不过,也无关痛痒。
但谁又能想到,赤锋伯竟真就是个这般硬茬子呢。
赛娜·罗曼诺夫非但没能将其做掉,反而因着对方既实力强横,又牙尖嘴利,平白给自己惹得一身骚。
思来想去,赛娜终究这般弱弱地驳了一句,“公爵大人对帝皇的忠诚不容你质疑,皇家仲裁院早有说法。你少含沙射影。”
任重耸肩,不再穷追勐打。
就到这个程度,便够了。
其他人听着二人的言语交锋,却都没人在意这些细节。
众人脑子里依然反复回荡着先前任重那番约战帝国全境所有人的狂语。
当真是狂,狂到没边也没谱了。
算上人类分别踏上不同路径之前的起源时代,以原生人类为绝对主要种群的机械帝国拥有千万年历史。
如此悠久漫长的历史中,自然会留下多如过江之鲫的名人。
有的人还活在冷冻仓里,有的人已经死去。
有人凭着学术名垂青史,还有人仗着战绩傲视群星。
帝国既缺人才,却又从不缺乏人才。
早已名列天选者的战功公爵与亲王们便活生生地摆在那里。
当然也有只差一口气,并没能真正成为正牌天选者的历史级人物,却也只是差了一线而已。
但是,纵观古今,横推当世,却从未出现过狂到任重这样的人,一次也没有过。
以前是没有狂人么?
不至于。
有的。
但问题就在于,甭管是再强悍,再嚣张自傲的人也该知道帝国的人口基数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人口基数越大,诞生的天才便越多。
真没人敢说自己在帝国里天下无敌了。
再强的人也不敢。
贸然放出豪言,只会让旁人嗤笑,觉得你坐井观天,错把无知当自信而已。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面对任重此时的豪言壮语,其他人心头也该是这般想法。
但莫名其妙地,现场的观众们看着他那平静中暗藏风暴的坚定眼神,心头下意识泛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这人是来真的。
等稍微冷静下来后,倒是有人暗暗觉着不屑,却又在心中暂且找不到合适的例子来反驳,以提醒这位赤锋伯稍微低调一点。
原因很简单,在场所有人哪怕挖空心思,再去翻找各自的资料库,却都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出能确凿地强于任重的高手。
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任重却将人们的心理活动揣摩得个八九不离十。
他知道有人觉着自己可笑。
但他不在乎。
就从现在起,任重正式决定不再遮掩锋芒,踏上帝国最强战士之路。
他已经在远疆分院的生命所中通过了心理审查,成了机械帝国的“自己人”,可以锋芒毕露了。
反正只要自己死死捏住一个核心,那就是“忠于帝皇”,那么素未谋面的帝国之皇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天然后盾。
只要四国之战不休,机械帝国依然落在下风,那皇族自然亟需他这般英才。
到现在,任重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稀缺价值”与“不可替代性”,还有更大的潜力。
除非帝皇不想反攻,甚至只想坐视帝国日渐衰落,再被另外三族分而食之,那帝皇在完全看清他的潜力,并将他压榨干净之前,他任重都始终稳如泰山。
至于别的,其实都无所谓,只是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
所以,嚣张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古以来的天选者,又有几个是循规蹈矩之辈,谁还没点个性?
只不过我的个性格外鲜明罢了。
旁人觉得任重是有点持胜而狂,不知天高地厚,但在场中却偏偏有一“人”的看法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