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盛人高马大,身为大将多年征战沙场更是武艺高强,按理说不该被一小小兵卒砍杀致死。
怪就怪在他太过倨傲,自命不凡,认定南朝不会杀他反而会大加倚仗。
毕竟交手多年他深切地知道这边军阵的详情,清楚自己这样的治军能人对南朝而言意味着什么。
更不用说南朝皇帝曾多次亲笔书信言辞恳切地招揽他。
所以他极其笃定这次投降不但不会有任何危险还能换来大富大贵。
事实上,在王玟回来之前,城里将士对他的态度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哪怕对他恨之入骨的人都不敢做些什么。
苏盛非常享受这种别人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的环境。
谁知道!
会有个不讲道理不顾大局的愣头青兵卒想跟他以命换命。
还有个不讲武德不顾道义的二百五“仙人”投了降还杀。
苏盛死得极冤。
直到头被砍下之前他都还抱有希望,等着看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破坏规矩的兵卒被对面的自己人架开并惩罚。
这种戏码是他的最爱。
自己只不过是被捅了一剑而已,征战多年受伤不计其数。
小小贯穿剑伤不足为虑。
南朝绝对不会让他死的,绝对会找最好的大夫御医为他疗伤。
然后狠狠严惩那个愣头青兵卒。
他甚至已经决定等伤稍微好一些,就要把这兵卒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并当着对方的面烤来吃。
虽说男人的肉会老一点柴一点容易塞牙,不如女人和小孩那么爽口。
但胜在氛围。
那样的氛围一定非常适合下酒!
中剑的那一刻。
苏盛已经将之后十几天的情节桥段都幻想完了。
满心都是得意与期待。
结果没料到身体里的那把长剑简直是把神器。
他娘的明明只是一把剑怎么砍起头来这么利索比大砍刀还快?
快到连反应和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苏盛脑袋掉落过程中看到自己无头躯体时的最后一个念头。
于是他死了。
死得极冤。
被一个无名之辈给杀死了。
整个过程中连一次像样的反击或抵抗都没有。
就像一头愚蠢的猪猡,轻而易举死在了“砍剑”之下。
城里的将士们庆贺过后。
冷静下来。
气氛变得凝重。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将要做出更加违心的事情。
未经许可擅自杀害俘虏这是不小的罪名。
往大了说完全可以称得上违抗军令。
足以杀头的罪!
更何况死的还是皇室一直心心念念的北国名将苏盛。
没人敢包庇这种罪名。
皇帝发起火来不说凶手,可能一大波人都会被牵连。
将士们看着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以及旁边畅快痛哭的兵卒,表情十分复杂。
许久。
那兵卒笑够哭够。
停下了声音,看着周围同僚们复杂的眼神。
心知此番自己十死无生。
他洒脱地笑了笑。
用衣袖擦干净手中精钢长剑上的血渍,艳羡地看了眼完好无损宛如崭新的剑刃剑体。
先朝周围摔倒的同僚们歉意地抱了个拳,又向远处关切的战友挥了挥手。
最后转身朝王玟的方向遥遥拜了拜。
提起长剑用力抹过脖子自刎。
他知道。
只要自己一死,所有罪名都可堆到自己身上。
其他人的罪责会少许多。
这算是他唯一能为大家做的事了。
精钢长剑万般锋利。
刺穿苏盛的身体只用了半息。
砍下他的头颅更是连半息都没到。
如今自刎,相信也不会有太多钝刀的痛苦。
兵卒闭上了眼。
静静等待着手中的动作将自己带向那个没有战火纷争的世界,与家人重聚。
可手掌抹过脖子好半天。
意料中的切割感并未出现。
脖子上更没感受到任何冰凉与刺痛。
他疑惑地睁眼一看。
手里哪还有长剑的身影?
兵卒连忙低头四处寻找,以为自己错手掉落。
可是地上除了鲜血哪有其它?
兵卒迷茫了。
他不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叫五项破蒙,看似锋利无匹的精钢长剑其实是无形的能量造成,存在与否只取决于王玟一念之间。
眼睁睁看着王玟走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兵卒呆呆地回答:“卑职薛重字博儒。”
“薛博儒?你一大头兵取这么文艺的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