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卜太太又捏着帕子笑了两声,忽见手上的玉镯少了一个,又在轿子里看看,见没有,又回想究竟是掉在哪了。
那边熠熠拿着两个镯子在手上试着,涟漪见了笑道:“你哪里弄来的镯子?”
“卜太太手上撸下来的,这玉的颜色太老,给了你吧。”熠熠说道,将玉镯子递给涟漪。
涟漪接了,说道:“给氤氲添嫁妆吧,这么老的颜色,我也不要。”
家贼实在难防
太太走后,又有嘴快的,上次收了方卓银子的人偷偷去了方卓,又将卜太太的来意说了一番,最后着重讲了卜太太送的礼。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得了人家一点好处就能把自己给卖了!”方卓气愤道,又想和离之时,关雎儿心心念念的就是嫁妆,显然是将那银钱之物当做心头第一爱物,如今得了卜家的银钱少不得要迷了眼失了心智。
“爷,卜家再送一回礼,奶奶怕是就真要进了卜家了。”罗秀说道。
方卓垂头细想一番,最后说道:“你叫人警告一下那姓卜的,叫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爷,就该如此。”罗秀应承道,又问方卓对关雎儿应当如何。
方卓一笑,说道:“先晾她两日,叫她知道卜家那位是什么德性,这样她才能明白我的好。”
“爷说的有理。”罗秀赞道。
方卓想起关雎儿,不免又想到关家庄子里的芸娘,叹口气道:“关跃那等粗人,我本就嫌他手脚不干净的,偏关氏赌气留下他。你去找人跟关跃说说,叫他只管开价,我全应了;另告诉芸娘,只说看在她姐姐的份上,我愿既往不咎,好好照顾她,叫她好好想想,是要跟了关跃那等不知怜香惜玉的,还是跟了我的好。”
“爷,此事若是叫奶奶知道了……”罗秀犹豫道,又见识了上次关跃的野蛮,哪里敢去叫关跃给芸娘开个价。
方卓鄙夷的看了眼罗秀,啐道:“你最是伶俐识时务的,定会寻了好机会跟关跃勾搭上。关氏不过是个妇人,关在院子里,哪里能知道这么多?再说,芸娘是什么人?关跃还能为了这么个人,连到手的银子都不要?”
见方卓动了火气,罗秀忙应承道:“爷莫生气,小的这就去给您办好了。”
罗秀应承了方卓,便忐忑的去了关家庄子,心中想着只要装作来了这么一会,回去也能跟方卓交代。
正在门外转悠,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出来,又去了侧门转悠,正要走,就见关跃的娘端着小簸箕拿着铜钱出来买乡下炸的馓子。
“三婶子好。”罗秀忙凑上去问好。
关跃的娘关三奶奶听了罗秀的话回头,见是方卓身边的亲信,忙笑道:“罗小哥好,罗小哥可吃过了?”
“吃过了,不知关大哥可在?”罗秀问道。
关三奶奶撇嘴道:“他管的事多,也不知他此时又溜达到哪去了。”
罗秀笑道:“那是关大哥有本事,得奶奶器重。”
关三奶奶说道:“你还叫姑娘奶奶啊,我们这边都改了嘴。我叫错了两次还叫关跃说了一顿。”
罗秀笑道:“早晚又得和好,改来改去多麻烦。”
“可不是嘛。”关三奶奶笑道。
“三婶子看着富态了,瞧瞧这身穿着,披金戴玉的。”罗秀砸吧着嘴说道。
关三奶奶将腕上的镯子给罗秀看,又谦虚道:“不值个什么,都是关跃那小子胡乱买的。”
“这可值个几两银子,我娘要了许久我都没给她买呐。”罗秀说道,又低声问:“三婶子见到芸娘了?”
关三奶奶撇嘴道:“一个院子里住着,哪能见不到!什么东西,还叫邓家的两个丫头跟着伺候着,我后背疼了半天也没个人帮手给我按两下。”
罗秀闻言心知关三奶奶不喜芸娘,便笑道:“我给三婶子按按。三婶子许久不见了,我们爷也很是想你,不知三婶子是否有空,到我们那院子里转转?”
“有空,自然是有空的。”关三奶奶受宠若惊道,心想方卓往日是不看她一眼的,如今叫人来请她,实在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也有春风得意的时候。
到了傍晚,关三奶奶才从方家回来,吃的醉醺醺的进了屋子,芸娘听人说了忙回来照应她。
谁知不过过了一盏茶功夫,就听到关三奶奶在屋子里扯着嗓子叫杀人了。
桃花、梅花本是有事要请示芸娘,听了这叫声,偷着看了眼院子里,便一个去寻关跃,一个去找涟漪。
桃花气喘吁吁地奔到正房时,涟漪等人正与关雎儿商量着在铺子里卖面霜。
涟漪见了桃花,笑道:“你这是怎地的?哪里失了火?”
桃花急道:“关三奶奶灌了黄汤,芸姑姑好心去伺候她,也不知是怎的就闹起来了,关三奶奶如今在地上打着滚,说芸姑姑要杀她。”
关雎儿问道:“关跃不在?”
“关大爷不在,梅花去叫他去了。”桃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