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吟游诗人的传说已经散播出去,重山里即将迎来第一波冒险者时,先来了一个眼熟的少年。
当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踩着破掉的鞋子地走到她面前,春晓才想起那天的戏言。
“你将卫瑞蒙卡家族一锅端了?”春晓用扇子捂住嘴巴,惊讶地看着他。
少年满身疲惫,但是眸子亮得惊人,“你现在去就可以将它占领,克莱顿王国不敢派领主过去了,去一个我杀一个,只有你……你将它吞并吧。”
可惜吞并一片领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领地所有权都是归属于各个领主,即便领主死了,也是由他的后代瓜分,旁人想要吞并,都是在王国里有关系的。
也许是她想错了,这只小狼还是有点天真可爱的。
春晓并没有想要和王城搞好关系,甚至她翅膀硬了还想要自立门户,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与王城对着干的时候,毕竟她的守卫军还未组建起来。
看奥姆带着他的狼群,打一个卫瑞蒙卡都这么费劲,要是王城大军来了,肯定也靠不住。
生活在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兽人族,奥姆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权力关系。
“辛苦你了。”春晓叹了口气,“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打理一下仪容。”
“不。”
奥姆抿着唇,软软的腮肉浮现一个小小的酒窝,“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可以结婚。”
结婚?
春晓撑着下巴,打量了他一遍。
也不是不行,好歹有个人身了,也不至于人兽那么恐怖……总归她也是要开后宫的。
“你先整理一下自己,我需要和我目前的两位伴侣商量一下,若是他们愿意接纳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奥姆靠近了一点,“所以,您喜欢我,是吗?”
春晓不置可否抬起眉毛,“时间会说明一切。”
她喜欢所有有用的工具人。
“你有两个伴侣了?”少年捏了捏手心,浅色的睫毛扇了扇,垂下去。
春晓摇了摇扇子,看着他垂下的轮廓,眯起了眼睛,抓不住记忆里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狼族从来都是忠贞的,他们忠于自己的伴侣,一生只有一个配偶。甚至配偶死了,还会陪她殉葬。
奥姆咬了咬唇,半晌抬起头来,“您会对我好吗?”
明明是在烈日下。
春晓看进了那双蔚蓝色的眸子,像是一瞬间就撞入了经年记忆里的一段回忆。
在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像他一般大的少年,在午后校园的长廊上拦住了她,羞涩又热烈地递出一封信,她没有去接,他便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告白……
可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结局。
那是春晓人生中第几次尝到了被人羞辱的滋味?
“我可能不会对你好。”
春晓踩上了两阶台阶,微微低下头,俯视着他。
在这只小狼来到重山里后,她与他见得并不多,只是初时见过一次,之后更是差点连他的名字都忘了。
“我想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想要从重山里获得什么?或是,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春晓压了压帽檐,白皙精致的容颜掩在影子下。
不过是几年过去,但有时候观察自己,心境却像是一片荒芜。
她或许是已经失去感知爱情的能力了,她并不相信她以后会爱上一个人,或是有谁能够一直爱着她。她在孤军奋战的成长道路上,遇到的一直都是那些冲着她年轻鲜活的肉体来的蝇虫。
随着时间流逝,她愈发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是能一直不变的,就像是曾经她以为自己会喜欢那个人一辈子,还不是转身就忘了那感觉。
只有单薄的任务世界是不一样的,这群人被设定了固定的性格和人设,为着一腔偏执便能无所顾忌。
但一切也都是虚假的。
想起了记忆里一些丑陋的事,春晓便有些兴致缺缺,甚至有些迁怒这个让她心情坏掉的人。
奥姆的脸颊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最后连同脖颈都红了,甚至发顶冒出了两只直立的灰耳朵,颤抖着,“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雌性。我什么都不要,你在哪我就在哪里,你让我做什么都好。你可以多对那两个伴侣好一点,这不要紧,我是雄性,我会包容你。哪怕你对我不好,你坏,我也包容你。“
春晓垂下脸,看着少年握紧的拳头,以及不合身的衣服。
奥姆看不清她的表情,就看着她漂亮的裙摆,脑子里混乱一片,想到了在人类领地看到的那些人,听到的那些话,他忽然抬起头。
“领主大人,我爱你,你知道什么是我爱你吗?”
他想起了死在他手里的那对夫妻,女人义无反顾地替她丈夫挡住了他的利爪,她哭得很厉害,却一点也不害怕,断气前回头朝那个胆小的男人,小小声说,我爱你。
他问那个男人,什么是我爱你。
那个男人举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