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太太一挥手,说了声去吧都去吧,一屋子的人就哗啦啦涌进院里。院子有个小亭子,亭前一株正开花的桃树,亭后两株嫩绿绿如烟似的柳树,粉红嫩绿相夹,确是好看。
二娘子瘦的厉害,挽了玲珑的手时,玲珑一握,就似握了一把骨头。
她见了玲珑是真欢喜,又一时感怀涌上心头,不由泪湿了双眼。诸人见了只说这姐妹相亲,倒没说别的。
问询了玲珑一路的事项,等问完了,才带她与凌家的几个妯娌认识。
二娘子指着站在最前头的一个年近三旬岁的妇人介绍:“这是大嫂子。”
凌家大嫂已身怀六甲,那小腹与大娘子的差不多大小,脸色都比大娘子红润。
“大嫂子好。”
凌大嫂虚扶一下说:“妹妹不必多礼,来家不必拘束。”
又指着穿妃色薄夹衣的妇人说:“这是二嫂子。“
“二嫂子好。”
凌二嫂笑吟吟道:“唉哟,咱家不兴这些繁礼,你来家只管自在些好。”
又指着一个细高挑的妇人:“这是大堂嫂。”
“大堂嫂。”
那妇人可伶俐,伸手就拉玲珑的手,笑道:“哎哟,到底是江南长大的女孩子,瞧这一身通透灵巧,可是稀罕人。”
玲珑笑着说:“大堂嫂夸赞了。”不露痕迹的将手收回来。
又认了二堂嫂三堂嫂,玲珑也只客气的唤了一声,笑着听她们夸赞,却一句熟络话都没说。
最后还是凌大嫂说让众人散了,留人家姐妹俩说说体己话,几个嫂子才都散了。
二娘子带玲珑去自已院里,这院子可不如她在冀中时住的院子大。
二娘子说:“家里人多,院子就隔的小巧,倒也省了许多事,打理起来也方便。”
进了屋,也是紧凑的很,才坐下,已是妇人装扮的红绫端茶进来说:“二娘子喝茶。”
玲珑接过茶就打发她说:“我与二姐姐说说话,你与黄绢去将我们带来的东西归置好,都有单子,你们比对着收拾。”
红绫下去了。
玲珑说:“红绫姐姐也嫁人了?”
二娘子神色平静说:“我让你姐夫收房里了。”
玲珑就……有些膈应。
二娘子又说:“我身边只这一个贴心人,不舍得将她嫁出去,留在我身边,我也算有个能依靠的人。”
玲珑:……脑瓜子都木了。
见玲珑如此,二娘子反笑说:“看你神态,倒似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这原就是寻常事。她跟了我一场,若将她嫁给家里下人就是糟蹋了她,我又离不了她,索性让你姐夫收房里,我们也好相扶持着过日子。”
玲珑一言难尽的问:“你们俩相扶持着过日子,那姐夫呢?难道你不是应该与姐夫相持着过吗?”
二娘子说:“你姐夫是男子,他整日忙外事,内宅的事,他是等闲不操心的,老爷太太那里也不许他操心内宅琐事,他自己也不耐烦理这些,根本不知道内宅的难事。这几年,我有难事,身边也只有个红绫,我们俩战战兢兢熬到如今,若没有她,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玲珑就气她这性子,便质问她:“你过的不好,如何不与家里说?宁是咽着苦水说一切都好,这又是何苦?姐夫再是个男子,他也该了解些内事,夫妻为一体,你的难事就是他的难事,他合该与你分担的。你若一直不与他说,他只当你做事份外容易,如此才分不出心思体谅你。但凡你肯示弱一些,与他多说说自己的难事,何苦走到如今夫妻离心的田地?”
二娘子反驳:“妹妹这话忒的没道理,我只是留了红绫在身边,如何就说我与你姐夫离了心?”
玲珑说:“原是该夫妻间才相扶持着过活的,你都抛过他去与旁人相扶持了,还不是夫妻离心?旧日你的心思就比姐妹们都细些,大家都说你是妥贴人,只祖母暗地里担心你这品性,去了夫家怕是要受累,这话不好与大伯母说,只她自已担心了许久。你只管要周全妥贴,这世上千般样人有千般样心肠,你若只求他人事事满意,怕是要将心思分成千份才行,如此,恐或有千般样的满意来。只是一个人,生出几份心思尚且累的顾不过来,又怎么能有法子分出更多的心思呢?你如今,只管你们夫妻俩的事才是正经道理,凌家这么多人,不缺你一个替她们操心,反倒累的家里人全为你操心了。”
二娘子听着玲珑的话就哭了,用帕子遮了脸问:“家里可都好?”
“都好,祖母还胖了些,伯父伯母与几年前并无二致,四姐姐要嫁人了,几个妹妹们也长大了。大姐姐有了身孕,精神还好。”
“如此就好,我做了糊涂事,让他们为我担心了。”
“阿弥陀佛,你可算醒悟过来了,我是真怕你一头扎进牛角里出不来。昨天大嫂特意嘱咐我,让我一定好生劝你,万般事都不如你的身体贵重,少花些心思,多将养些身子,这才是最要紧之事。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但凡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