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盛早已从汤官那里得知死了三十多位丈夫,但再闻一次,仍是有些沉闷,这些,可都是他以后赖以生存的人,都是对他忠心耿耿之辈。
沉默了好一会儿,刚要伸手拍拍卢长宇的肩膀,却想到了甚么,停下手来,问道:“启杰呐?”
“启,启杰阿弟在医官处救治。”说到李启杰,卢长宇的眼睛更红了。
昨夜里,他们身在中军营帐,那一波波的敌人袭来,他们两什二十人当场战死一十三人,若不是后面友军从其后袭来,他们.....都得死。
哪怕是这样,剩下的人也是身受重伤,即便是他卢长宇,那衣衫内的躯体上也是遍布伤口,这一个铮铮铁汉一直在忍耐着,因为他的部曲,都是最早跟着刘盛的,他要给刘盛一个交代。
哪怕,这是一个不好的交代.......
刘盛双目一闭,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对小将吩咐道:“诸儿郎的尸首定要寻回,遣人回信其家人,家中老幼........托人照顾!”
刘盛不敢想象,家中男儿死去,假若没人照顾的话,他们的家人在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至于悲伤?
呵,整个时代都是悲伤的。
“是,郎主!”小将低声应道。
“谢郎主!”卢长宇拜谢,说着便要躬身行礼,刘盛一把将其拉住,对身后的汤官说道:“去寻医官来为长宇诊治!”
回过头,对卢长宇道:“好好养伤。”
“来年,杀敌!”
“是,郎主!”卢大憋着哭声,他知道,郎主不喜哭声.......
出了这一幕,不用别人讲,大家也知道刘盛是谁了。
待汤官带着卢长宇下去后,刘盛便来至那些首领前方,定定的看着他们。
那些首领不知道刘盛的心思,也不敢说话,一个个低着头,沉默着。
“这怕是得有两个月没洗澡才有的味儿吧?”刘盛忍耐着齁人的臭味,在人群里扫视。
突然,他眉头一锁:“不见侯莫陈允?”
看了看,除了侯莫陈允,一十六人,一个不少。
刘盛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对赤凰军的队主问道:“是否少了一人?”
赤凰军的队主闻言,连忙朝人群里去瞅,一边瞅着一边嘟囔:“一、二、三........一十有六,不差啊?”
挠了挠头:“回可汗,大营内一十有六部,部主皆在了!”
刘盛眼眸一冷:“好一个侯莫陈允,自己跑了也便罢了,居然还敢带着一队人马跑,真当我不敢杀人吗?”
念着,刘盛浑身透出一丝冷意,霎时间,杀气蔓延。
对他来说,侯莫陈允可有可无,事成事败都没有影响,跑了他一人刘盛不可惜,但带着一队人马跑,那就触犯了他的底线,他需要人,很多很多的人。
前方,蹲着的库狄等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偷偷望来,正见那刘盛欲要杀人的目光,登时吓了一个激灵。
朔州侯,要杀我等?
瞳孔放大,寒意上脑,他们慌了。
“阿干可是在寻一人?”拓跋粟挪步上前,在刘盛身边小声问道。
“你知道人在何处?”刘盛转过头,止不住的杀意仍旧充斥眼眸。
和那冰冷的目光对视,拓跋粟内心一颤,连忙说道:“昨夜我部擒了百余人,其头领名曰侯莫陈允,说是阿干之部,因其无有阿干信物,阿粟不敢贸然放其离去,已囚于我部,不知是否阿干所寻之人?”
闻此一言,刘盛笑了,杀意顿时全无,这急速的转变,让拓跋粟看得是目瞪口呆。
“既是被阿粟擒下,那人也便无用了......”说着,刘盛突然想到甚么,犹豫道:“稍后见上一见吧!”
拓跋粟点了点头,往后退去,他明白这里是刘盛的主场。
刘盛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十六人,细细打量着。
“昨夜怎么就没死上几个头领呐?”
看着他们,刘盛有些不满,说来也怪,这昨夜里一场大乱竟没让这些小头头死上几个,这让刘盛的心情有点不好啊。
偶然,他好似察觉到什么,朝人群中看去,迎上的,是库狄的那一双眼睛。
库狄好似很怕他,见他看来,便快速的低下头去,这做贼心虚的模样让刘盛眼睛一亮。
扫了扫其他人,和库狄如出一辙,全被刘盛方才释放的杀意给吓到了,毕竟,不管拥簇他们的人事后会怎么样,都和现在没关系,现在他们的命可是危在旦夕。
刘盛指着库狄对赤凰军英姿飒爽又娇滴滴的队主问道:“此为何人?”
队主看了眼库狄:“此人名为库狄塔,乃次南库狄一部,是军中拥簇者之最。”
“带头人啊!”刘盛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招了招手,对妹子吩咐道:“取胡椅来!”
妹子不解,却不敢发问,应了声是,便去给刘盛取来了把马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