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东点头说:“嗯,饱……饱了。”
他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姜柠拦住了他,说:“你今天吃得很少,真的吃饱了吗?”
周向东反应有些迟钝,眸色深不见底。他刚刚其实有点吃醋,但又觉得没有任何道理吃醋,姜柠没做错什么,他不想让姜柠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
他木讷地回了一句:“我今天……有……有点没……没胃口。”
“为什么没胃口?”
周向东没再接话,表情平平。姜柠定定地看着他,数秒过后,握着他手腕的手掌松开,将他手里的剩面端了过来,说:“正好我还有点没吃饱,不要浪费。”
他剩下的大半碗面就那样到了姜柠的手里,周向东呆愣了片刻,也没说什么,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看着狼吞虎咽的姜柠继续吃味。
平时都是他吃她剩下的东西,这一次她明明吃了那么多,却还说自己没饱,抢过他碗里的剩面继续吃。
是因为见了陈扬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样的吧?她一贯喜欢化悲痛为食欲。
周向东越想越酸,觉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了。看到姜柠鼓囊囊的两个腮帮子,他才转回一些心绪,怕她呛着,忍不住说:“你慢……慢点吃。”
姜柠“嘿嘿”地笑了下,然后双手捧起面碗,又吸了几口面汤,才心满意足地搁下碗筷,靠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
周向东无奈叹了口气,再次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趁着他忙活的间隙,姜柠不紧不慢地将口袋里的请柬掏了出来,摊开放在餐桌上,说:“陈扬要结婚了。”
周向东抬眸看了眼那封请柬,停顿片刻之后,他再次点了点头,然后端着碗筷去到厨房,脚步明显轻快,连背脊好像都挺直了。
姜柠偷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他刚刚在吃醋,只不过那表现方式太过“周向东”,他还是习惯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还是习惯,一忍再忍。
她跟着一起走进了厨房,人站在周向东身后,打量了一瞬他宽厚的背影,忍不住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她心疼这样的周向东,头往他的背上蹭了又蹭,突然说:“周向东,我想带你去见一下我的家人。”
周向东洗碗的动作顿住了,任由水龙头的水不断地往外流着。他那一瞬间思考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过了很久,才出声回道:“好……好啊。”
姜柠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了,挑了个最近的日子,说:“那周六怎么样?”
这么快?
周向东愣了下,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姜柠的眼睛,认真地摇了摇头。
“现在还……还不行。”
姜柠几乎立马就问了:“为什么现在不行?”
周向东舔了舔唇,说:“我要先准……准备一下,等准备好了,我们再……再去。”
姜柠提着的一口气放松下来,她兴奋地眨了眨眼,点头说:“行,那我们先准备起来。要准备什么?我和你一起。”
她不太清楚其中的流程,虽然自己结过一次婚,但那时候该从简的全部从简了,因此现在面临见家长要带什么礼物的难题,她是真的没经验。
在触及到姜柠认真又迫不及待的神情之后,周向东终于也跟着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摸一摸姜柠的脸颊,等手都抬起来了,才又蓦地想起,自己刚刚才洗过碗,现在手上很脏。
于是他将手收了回去,一边冲手,一边耐心地解释说:“哪……哪有未来女婿,去……去丈人家不带礼物的。倒不需要多贵重,但必……必须要有诚意。”
姜柠连连点头:“你说得对,那我跟你一起准备。”
她再次强调一起准备,周向东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眼神暗了暗,笑着不再答话。
夜里,姜柠躺在床上,倚靠在周向东怀里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依旧是周向东喜欢看的财经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里面的专业术语听上去依旧拗口,姜柠一句都听不懂。
可她却贪恋这种安宁,她半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电视屏幕,权当是在进行睡前的催眠。
周向东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看,很有兴趣的样子。可能是觉得口中无味,他拿起床头的一包烟,无意识地就点燃了一根。
姜柠觉得有点刺鼻,皱了皱眉说:“周向东,抽烟对身体不好的,你以后少抽点可以吗?”
周向东夹烟的手悬在半空,于烟雾缭绕中低眉看了眼怀中的姜柠,学着她之前的语气,说:“哦?这么快就……就开始……嫌……嫌弃我了?”
他自然是开玩笑的,但不妨碍姜柠动气。她愤愤地朝他胸口捶了一下,说:“我哪有嫌弃你啊?我这是在关心你!”
“说不赢……还动……动手了。”周向东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口嫌体正直,直接伸长手臂,将一口都没抽的烟直接摁灭。
“你——!”姜柠一时气结,说了一个“你”字之后,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得故意背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