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尘低声哄骗:“我会累,我若累了……”
“胡言乱语!”游逸忙打断他,“你何时累过,我不动尚且坚持不住,若是、若是动了,不得累着?”游逸越说越气短,最后竟结巴起来。
“那这么说……”怯尘轻笑一声,“阿懒是嫌我太久?”
“停!”游逸抬头望了眼明晃晃的太阳,“青天白日,咱们还是别说这些了。”
怯尘忍俊不禁,抬手捏住游逸的下巴,学着游逸的语气,“行啊,香我一口,就饶了你。”
原来在这儿等着,也罢。游逸抿抿唇,伸手抱住怯尘的脖颈,轻轻落下一个吻。
一吻毕,游逸喘着气儿放开怯尘。怯尘心满意足,放了人,坐回去继续糊灯笼。
游逸拉了根椅子来,坐怯尘身旁看他做灯笼。没一会儿,怯尘便将灯笼画好。细腻柔韧的纸面贴合在骨架之上,精致可爱。
怯尘道:“这个做得不错,挂门口吧,想一想,画点什么?”
游逸想了想,轻声道:“画桃树吧。”
怯尘捏着灯笼的手一僵,而后点了点头,“好,画桃树。还有一盏,也是挂门上的,再想想,画什么?”
怯尘将手上的灯笼放下,举起另一盏。
游逸道:“画流萤。”
桃树,流萤,那是属于桃里的美好记忆,游逸有多久不曾主动提及了?
怯尘放下灯笼,轻声问道:“游逸,你怎么了?”
游逸垂眼,忽从收纳东西的乾坤袋中取出两坛酒,“怯尘,喝过酒吗?上好的桃花酿,喝不喝?”
怯尘看着游逸的眼睛,声音温柔,“尚未喝过,你若想喝,我可以陪你。”游逸闻声,沉默了半晌,忽然道:“陆罪已经搭好了进入扶隅岛的传送阵法。”
怯尘眉心一动,明白了游逸的心思,“所以你今日来,是想灌醉我,独自前去。”不是疑问,是肯定。“怎么改主意了?”
游逸掌着着酒坛,故作轻松,“只是突然觉得,你我自幼相知相识,你能懂我。”
怯尘敛笑,看着游逸没有说话。
游逸揭开酒封,推了一坛给怯尘,“答应我,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此事后,我们安安稳稳在浮玉山生活,谁也不能打扰我们。”
“修士寿数虽比常人长些,可终有尽数,倘使境界不得提升,那也就不过百多年的光阴。”
他们来这世上已经走过了百多年的光阴。游逸轻叹一声,灌了口酒。冷酒入口,瞬间辛辣起来。游逸借着这口酒气,壮了壮胆。
“我所修为魔道,提升修为虽是一日千里,可这境界却难以再进一步!”再进一步就是彻底成魔了,游逸不愿意自己走到那一步。
“也就是说,怯尘,我余下日子不多,也许就是十几年光阴了。等南元宗事了,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和你安稳度过,不被任何人打扰。”
“所以,此事我去,你别露面。”
游逸的话,尽于此。他提着酒坛,又灌了口酒。桃花酿一向绵软醇厚,今日却有些辣喉。他一口咽下,生生被辣出两行泪来。
怯尘伸出一手替游逸拂去眼尾的水痕,另一手捏着酒坛,手指轻颤。
话题已至生死,他想装不明白,也不行了。游逸想求安稳,而这份安稳,只有他保持如今的身份,才能给游逸。
游逸已经走过尸山血海,站到了风口浪尖,已成道门中人人畏惧、人人喊打的魔尊。
他若离开魔界,必定会被道门群起而攻之,只有他维持如今的身份,才能把游逸藏起来,藏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否则,道门魔界同时攻来,纵使他们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得安稳。
而他要保持这个身份,就不能随游逸同去扶隅岛。游逸做不出屠戮宗门一事,活下去的人太多,若有人看到他,难免会暴露二人关系。
一旦暴露,哪怕只是传出些风言风语,游逸想求的安稳,便荡然无存。道门众人,必定会不厌其烦找上门来确认。
他明白游逸的
法,他是在不安——为自己的身份,为自己今日要做的事情。
可南元宗毕竟是当世大宗,万一他们还有什么没出世的大能……
游逸能应对吗?
怯尘想了想,下了决定:“游逸,此事我不能应你。我不能不去。你若出事,我好及时出手。”
游逸皱眉,“若你被旁人瞧见……”
“那又如何?”怯尘打断游逸,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源源不断的灵力自怯尘掌心涌出,缠绕上游逸的手臂,继而将他整个包裹。
他体内的邪气开始叫嚣,然而他那点力量,在怯尘磅礴的灵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游逸睁大眼睛,惊道:“你境界提升了?”
怯尘将灵力收束,冲游逸点了点头。
周身压力消失,游逸松了口气。他起身,并起二指,点在怯尘眉心。
游逸进入怯尘的识海,被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