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地道的感觉可不太美妙。
朝生太紧张了,脸蛋上满是冷汗,庄姜只好挑起话题分散他的心神:“这地道藏挺深的,怎么救你们母子的姜国修士全军尽墨了?”
语音刚落,她恨不得咬掉舌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进来时,大多死在阵法里了。”朝生沮丧道,“那两个修士叔叔带我们出去没多久,也死了。”
庄姜只好沉默,拉着朝生继续往更深的黑暗爬。
到了尽头,撤下掩盖出口的石砖,她拉着朝生出来。
举目四望,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茫然了,
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熏肉,灶台里的木材烧得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大锅用锅盖盖着,咕噜咕噜的冒着白汽。
鼻尖全是浓郁的肉香。
砧板又长又宽,上面竖立着一把刚石磨过的大菜刀,旁边是一堆翠绿绿的小菜,瞧着新鲜可口。
她的目光落在砧板旁边一个半腰高的大木桶里,桶沿血迹斑驳,黑褐沉积,一小截肠子搭在外面。
往里一看,肝肺脾肾腰,堆满了新鲜的内脏。
地面全是淤血,深的,浅的,红斑,黑斑。
胃里酸水上涌,荒诞的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小孩哆嗦着手指拉了出去:“快去找阿花,她在楼里一层。”
斩了一个驻守在角落最里侧的修士。
踢开脚边温热的尸体,少女裹上红色大袍,将小孩搂在怀里。
“琼秀姐姐,我记得,之前阿花分到琼秀姐姐身边伺候了。”
庄姜从左至右,挨个看房间门口的木牌,上面写着名字。
“凝香……洁玉……文竹……良儿……玉欣……琼秀……”
“唉……”房间里一声哀叹,女子嗓音忧愁:“这生不如死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倒不如给我一刀,痛快了。”
“姐姐,当心祸从口出,你我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另一女子劝道:“比起外面那些,比起今年的那几个兽圣女,能保住命……”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逃不过的,逃不过的,过不了几年就会被从楼里扔出去,一样的,我们都一样……”先开口的女子也低低哭咽了起来,“方才凝香唱曲不合护法大人的心意,赏给那些怪物吃了……”
“姐姐……”
“护法大人最喜小孩皮肉,他这次来,连我身边的阿花也——”
嘭!
“阿花怎么了?”房门摔向两边,吓得里面泪水涟涟的两女本能哆嗦跪地,朝生一个箭步冲到她们身前:“琼秀姐姐,阿花呢?”
“朝生!”被他唤为琼秀的女子抬起一张秀色可餐的脸,似是不敢置信,扶住他的肩头:“朝生,你怎么回来了?”
响动过大,在寂静的一楼过于惹耳,庄姜拉下宽大的兜帽遮住半张脸,手指推剑离鞘。
“救救我,救救我……”
宛若厉鬼哭嚎,似泣似诉。
“救救我,救救我……”
楼内一阵Y风拂过,吹得她头眼昏聩。
少女一拍腰间尸鬼娃娃的脑袋,娃娃黑石子的眼球一瞪,口中发出尖利的威胁。
只是……
“救救我,救救我……”由远及近,由大到小,嘶吼成凄厉的Y风在她耳边作祟:“救救我,救救我……”
一声重过一声,一浪翻过一浪,“救救我,救救我……”
似有千万道厉鬼齐声嘶嚎。
整个世界都在扭曲。
尸鬼娃娃一下挣脱绳索,怒吼尖叫,浑身爆开一团黑雾抵御狂啸而来的Y风。
像是背了一座小山,庄姜的上身不可控制地向下弯折,意识被扯进黑暗里。
“救救我,救救我……”
无数道厉鬼嚎叫如江河溃堤般,冲入她的脑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灯影摇晃,楼柱轰然震响。
“救救——”
“闭嘴!”她再也受不了,一声厉喝,咬破食指点血眉间。
瞬时,Y风消逝,无影无踪。
抬起眼时,勉强恢复了点力气,朝生在门口怯怯看她,“姐姐……”
一楼门口,两名执剑的红袍修士步步比近。
“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吧,朝生。”
她心悸地厉害,握剑的手指冷似冰,僵似木,缓息片刻,执剑对敌。
……
她今晚,得折在这个地方了。
夜幕低垂,渗不进一丝星光,庄姜护着身后的朝生倒退入厨房,脚下是死不瞑目的头颅。
十余个修士在她身前团团包围而来,眼冒绿光,不怀好意。
眼角侧光里,庄姜瞄见被她斩下的头颅,脸色青白发紫,流出的粘稠血液中掺着黑丝。
忆起长剑砍上他们肢T时的肉感,如劈金石,难以掼进,反弹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发麻。
尸化了。
活人也会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