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嘲笑她小题大做,打开卧室的门,看到了她永远难以忘怀的一幕。
她心中谦和的哥哥,正拽着她最喜欢姐姐的头发,从走廊尽头拖向卧室,而时滢从头到尾没有吭过一声。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恐惧蒋淮凡。
尽管蒋淮凡从来没有苛刻过她,她仍然觉得他所有的温文儒雅都是伪善。
……
思绪回到眼前,蒋淮凡只是微笑着望向她,不做任何辩解。
温晚犹豫了一下开口:“蒋淮凡,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你的,蒋顷妈妈其实根本不是你父母之间的第三者,可是她在乎你和遥遥的感受,从来没有辩解过。”
蒋淮凡微微出神。
想起九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蒋顷母亲的时候,尽管不喜欢她,但久而久之,还是被她身上的温暖的吸引。
可是她能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她要照顾他的小孩。
于是他想,那她的小孩消失了,自己是不是就是她唯一的小孩了?
然而她在洞悉他的意图后,也迅速抛下了他。
他冷笑出声,透着一丝不屑。
温晚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显然和她表达的截然不同,转而起身离开。
蒋淮凡忽然开口:“你喜欢蒋顷是什么样的感觉?”
温晚脚步一顿,沉默良久回答道:“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赋予了意义,包括我。”
蒋淮凡哑然失笑。
温晚离开后,调解室再也没有人进来过,现场的民警将他带走。他起身进入执法办案区时,无意中透过打开的窗户一角,窥见到今夜沉静的夜色。
对他而言,喜欢是被需要,被期待,被认可。
可惜的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不断在面临被抛下,被否定,到最后,谁都没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生命没有意义,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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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滢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收集了蒋淮凡对她非法囚禁并施暴的证据,蒋父为此来找时滢和解,希望她再给蒋淮凡一个机会。
时滢拒绝了。
后来,在蒋淮凡被宣判的法庭上,蒋淮凡云淡风轻望了她一眼,她忽然明白,他让温晚转达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她认为,他应该这样偿还。
那就这样吧。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是故意被抓的。
那瞬间,她的心里被某种东西刺痛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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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父在蒋淮凡被抓以后,头上生出了诸多白发,但是眼神也更加坚定,每周固定去看蒋淮凡一次。
这让蒋淮凡觉得无比可笑。
从前一年都见不上一面的爸爸,现在每周都能见一次,还学习了很多和他沟通的技巧,然而这种感觉似乎也并不差。
他注意到他发间生出的白发。
突然发现,他所想要的偿还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个需要被弥补的小孩,已经永远长大了。
“爸,你回去告诉阿姨,她不用为了我和妹妹委屈自己。”他无论遭受过什么,都和蒋顷妈妈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局外人,“还有替我向蒋顷道歉。”
小时候企图抢走他的妈妈,后来抢走他喜欢的女孩。
希望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不幸。
他从前不认为这是错,可是现在,他竟对此生出一丝怜悯和愧疚。
“以后,你也不要来了。”蒋淮凡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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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淮凡在监狱里收到时滢寄来的剧本,剧本讲了一个没有得到任何爱的少年,喜欢上了一个看似站住阳光下的女孩,后来为了守护照在她身上的这缕光,拼尽全力的故事。
他静静看完了这个故事。
背靠着墙,抬头无声凝视着窗外阳光,一缕阳光笔直的照耀在他的小腿上。
时滢在故事的最后,用签字笔写道:有些爱,是为了向死而生的。蒋淮凡,你也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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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顷没有想到,他陪温晚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是在派出所。
送别时滢以后,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之前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没有派上用场。现在的氛围,也确实不是能吃着蛋糕的氛围。
于是,他从车里翻出一支的打火机,在温晚面前打燃,温晚看着跳动的火苗,生出一丝疑惑。
“没有蛋糕,但还是许个愿望吧。”
温晚哑然失笑。
双手相握,闭着眼睛,虔诚的许了一个愿望,然后吹灭了面前的火焰。
蒋顷一怔:“许完了?你不说出来,我怎么替你实现?”
温晚转身拥抱着他,“你在我身边,就已经实现了。”
她希望,她世界里的每个人,都能留在所爱身边,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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