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尔疾步回到屋内的时候恰好碰上端着果盘的姚莉枝,姚莉枝被她脸上还来不及消散的震怒吓到,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是要送到二楼吗?”时尔没心情去照应她的情绪,直截了当的问道。
姚莉枝点了点头,强撑着笑了笑,说:“厨房里还有,我去拿给你。”
时尔说了声不用,走上前去把姚莉枝手里的托盘接了过来,语气淡淡:“我去送,您休息吧。”
她转身刚走了两步,身后的姚莉枝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时尔微微回头,侧着脸看她,皱着眉,面色已是不愉,不耐烦的说:“有事儿吗?”
姚莉枝的嘴唇抖了抖,手心无意识的拽着衣摆,好不容易才把话问出口:“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时尔一愣,突然又笑了,但是这笑听起来并不刺耳,只是异常干瘪,没有什么内容和灵魂。
她只是觉得有些没意思,没意思透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巴巴的送上门来和这帮人撕扯,三年了,没完没了,个个儿都想捆住她的腿,从她嘴里扒出点什么东西来。
可惜她早就空了,他们想要的,她给不起,也不想给。
“行了。”她直直的看向姚莉枝,用一种非常无谓的口气说道:“您放心,我不会逼着您和我爸离婚的,再怎么着,我爸现在也生着病,确实要人伺候,姚阿姨,以后就麻烦您了。”
姚莉枝慌忙回:“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尔:“没事儿,什么意思都一样,我先走了。”
说罢,她再也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径直端着盘子上了二楼,敲了敲门,还没等里边儿的人说请进,她就直接推开了。
时睿和白嘉宴同时看向她。
“你怎么来了。”时睿说道,他明确的说过要和白嘉宴单独谈谈。
时尔把果盘放下,拍了拍白嘉宴的肩示意他站起来,她本也不欲白嘉宴和南城这边接触太过,刚才纵容他被拉走不过是想找个机会和路子及聊一聊,却没想到聊出那么个结果。
糟心的时尔现在一点就着。
“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歇着吧。”时尔说道,还没等时睿回,紧接着又下了一剂重药:“哦,对了,我订了明天的机票。”
女儿要走,时睿哪儿还管的了其他什么,急的连刚才想说什么话都忘了,忙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再多住些日子吧,我和你姚阿姨”
“爸。”时尔重重的打断他,语气是平和的,可分明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工作室很忙,我不能把担子丢给皮熠安一个人扛。”
时睿看着这样的时尔,突然有种护在羽翼下的雏鹰终于远离自己独自捕食的感觉,那感觉既恐慌,又欣慰,十分复杂,最终只凝结为一口气,叹出来,无力的挥了挥手,说了声“好”。
白嘉宴礼貌对时睿欠了欠身,跟着时尔走出了房门。
刚出门,白嘉宴就小心翼翼的去勾时尔的手指,跟小孩似的,左碰一下又碰一下,最后勾着她的尾指,冲她眨了眨眼,说“不高兴?”
时尔现下是真没心情玩儿这些游戏,皱着眉说了句没有。
“唔——”白嘉宴突然停住脚步挡在时尔面前,双手贴在她脸上用力揉了揉,似乎是想把那些不愉快都挤出去,又低头亲了亲她被挤的撅起来的唇,问:“你怎么不问问我你爸都跟我说了什么?”
时尔把白嘉宴的手从自己脸上拂开,仍然兴致缺缺,说:“他无论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白嘉宴一愣,没成想听到这么个答案,情绪瞬间从C跌倒B,他想起晚餐时时尔和路子及之间的互动,他们之间即便是针锋相对,也有一种不容他人插入的紧绷感,让他心慌不已。
“我突然来找你,你是不是不高兴?”他问道。
时尔抿了抿唇,没有马上回答,说实话,她倒是没有觉得不高兴,只是不想白嘉宴掺和到她家这堆破烂事儿里,她自己都急着脱身,何故又拉个人下来?
白嘉宴见她犹豫,还以为是默认,扁着嘴满脸委屈,本来眼尾就有些下垂,这样一看更是可怜,小哈巴狗似的。
时尔叹了口气,主动牵了他的手,哄道:“好了小甜豆儿,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累了。现在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中午就走,好吗?”
小甜豆儿抱着她撒了会儿娇,把下巴放在她发顶上软乎乎的说好,眼里却没半分温情,和楼下那个死死盯着他们的男人冷冷的对视。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可只一个眼神,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聊聊?
聊。
别墅左翼有一条鹅卵石小道,沿着这条路往里走,林深处有个凉亭,四角上都挂了灯,夜幕里格外的好看,只是着凉亭是贴着峭壁建造的,有一面紧挨着几乎60度角的山路。
摔下去,必死无疑。
白嘉宴走近的时候,路子及正在抽烟,象牙黑的烟嘴,银白烟身,夹在他食指和中指之间,青色的烟袅袅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