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愣了下,看向他,于波指了指手机。听筒就放在耳边,但电话里没有任何声响。过了好几秒,她才开口:“喂,哪位?”能将电话打到于波手机的,其实这个人她稍微一想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白乔,你出息了。”那头十分平静地说道。她抿了抿唇,语气不冷不热,“你有事吗?”“没事。”然后倏然就将电话给掐断了。白乔眉头皱了下,觉得莫名其妙,她将手机递给于波。于波见她继续沉默地吃菜,他迟疑了下,还是说:“姐,我忘了跟你说,这个电话的主人今天下午也打了一趟电话过来,但当时你不在,我就什么都没说。”“嗯,就是个不太熟的人,催债的。”“啊?”于波挠挠头。白乔忽地一笑,“骗你的。”“你……”于波看着她,欲言又止,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波才道:“是不是真的欠了很多钱?我之前看新闻,说你要赔不少的违约金还有其他……”越说道后面,于波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白乔这会儿觉得吃饱了,放下筷子,又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认真地看着于波,一本正经地:“嗯,欠了很多钱。”“那……我这里还能凑……”她倏地笑开,笑容十分明艳,“这真是骗你的,放心吧。”听她这么说,于波才松了一口气,但其实心里却并不觉得乐观。她走了大半天,后来回去,很快就在车里睡着了。于波将车开的很慢,到家之后又没急着回去,而是在门口让她自然地睡了一会儿。其实他能看的出来,她跟这里格格不入。唯一一点好处在于,少有人认识她。后来又过了一周。于波见到了那个曾经在报亭的电视屏幕上出现过的男人。他在叁楼的阳台上接一个工作上的电话。下着霰的天,门口停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车,车旁倚靠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很高,很挺括,也很有气质。一看就不该是这个地方的人。之后没多久,于波看见白乔从大门内走出去,上了那辆车的副驾驶。同事在电话里讲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在那辆车逐渐驶入视线后他叁言两语挂了电话下楼去。客厅里吵吵闹闹,电视机的声音放的很大。大嫂跟他妈在那儿剥新鲜的荷兰豆,目光还没有从门口收回来,“妈,这下可没得说了,那男人都追到这里来了,她那事百分百是真的。”“就说怎么躲到咱这犄角嘎达的地方来了……那人开的车你知道多少钱吗?把咱这房子卖了都不见得买得起……”……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白乔全程就靠着车窗不说话。没多久,尖锐的刹车声传来。因为惯性,她身体猛地往前冲去,眼看着额头就要撞上,傅西岑及时伸出手来挡在她额前,也顺势将她人往自己这边薅。只听啪嗒一声,他利落地解了两人的安全带。车里很热,她还穿着羽绒服,没一会儿就热的出了汗。算起来,他们已是整整半个月没见了。傅西岑仔细地盯着她看,好像是要比在温城的时候有气色了,白乔不想让他盯着看,就将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戴,很快又被他扒开。这么一来一回,傅西岑心里的郁气散了一大半。他问她:“手机为什么不用?”白乔低着头,语气有些冷,还很直白,“不想你给我打电话,也不想你找到我。”“嗯,”他拨弄了下她的长发,语气轻描淡写:“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会找你,会给你打电话?”她一怔,是啊,为什么她要那么说呢。“我不回答这些假设性的问题。”“还真就出息了。”傅西岑放开她。白乔还是脱了羽绒服,扔在后座,转头看着他,“年底了,你不忙吗?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说呢?”他反问她。见她不说话,傅西岑眯眸看了看前方,“我也想知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过来。”“你开车过来的?”白乔有些惊讶。傅西岑看着她,“不信?”于是她这才认真地去看他,是有些疲惫,终究是心软了,她幽幽地叹气,“其实我回这里不全是你的缘故。”傅西岑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她没说话,车内有一阵地安静。过会儿,车子朝前不紧不慢地开着,沿途是一片还泛着青绿的树,这里冬天的气息没有那么浓厚。某个间隙,傅西岑问她:“是打算在这里过年?”她侧头,看向他,眼皮朝下,有片刻地失神。“为什么要这么问?”傅西岑单手扶着方向盘,姿态十分闲适,只是眼底还有丝丝疲累,他徐徐说着:“你姑妈是你唯一的亲戚,我以为你想。”白乔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无意地眨了眨眼,这才说:“我已经有八年不曾回来过了,她把我签给经纪公司那年我十五岁还不到,路是我姑妈给的,冷漠和巴掌也是她给的,大抵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那天早上,她只身一人离开姑妈家,就再没回去。过了叁天,傅西岑过来取她的东西。还是于波拿出来的。在于波之前,他大嫂就眼看着出门去跟傅西岑搭两句话,得亏她上午出了一趟门,穿的也是自认为体面。高跟的靴子踩在地上,哒哒哒的,有些像小马蹄。傅西岑依旧倚在车边,许是这两日心情还不错,人看着也多了份难得的儒雅,穿着大衣斜斜地站在那儿,比那杂志上的人还多几分味道。大嫂心里不免闪过丝丝的嫉妒,就算别人骂成那样,可她跟着的男人依旧是这小县城里挑不出来一个的存在。走过去时,傅西岑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落在地上,抬脚碾了上去,视线稍微一抬,正好看到她从里面出来。“你好,”大嫂按捺住自己的声音,可那眼神出卖了自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