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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9420;.o#59336;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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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谁可怜呢?」松玉和蔼问着,他缓缓抱着徒孙从泉水中起来,经过一段时间,泉里灵石的灵气已经被朱虹吸收乾净,也是到该休息的时候。

    位在这样高的位置上,是否终究会失去了些什麽?

    脸被压着埋入冷水中时,老人终於找回一点良知,他大吼,流出泪来,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别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太上皇!我是你皇帝老子——

    朱虹伸手抱紧松玉的脖子,使劲用着脑袋蹭着他,他是学花醆的。把他捡回来後,花醆想到就会这麽做,他会抱紧朱虹,蹭蹭他,摸摸他,说着温柔安慰的话。

    他如此一厢情愿,实在傻气可笑。

    他也终於等到了这麽一日。

    朱虹这次没有想,几乎是马上回答:「大家都很可怜,还有师祖。」

    年轻的新帝想着,闭起双眸,好一会後对身旁静候的宫人们道,让太上皇痛快吧。别医,别救,让他嚐嚐我母亲曾嚐过的痛苦。

    皇帝问着太上皇,你还记得我的母亲是怎麽死的麽?太上皇笑着,怎会不记得呢,是跌入池水淹死的。皇帝说,不是,是皇太后命人把他压进水里淹死的。我看见了。我知道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不?父亲。

    「好可怜。」朱虹听到这里,眼眶都要湿了,但他不许自己哭,他抓紧着松玉的衣领,一双大眼里满是困惑与难受,「好可怜……」

    太上皇魂魄才离t,松玉便避开来,让一旁等待许久的y魂张牙舞爪冲上来撕着他,做那最後一点苦等已久的报复,那一团纠缠的魂鬼最终会被冥府中人带走,毕竟都是没有仙缘的普通人魂魄,生前有多少爱恨情仇,死後终究要再度步入轮回之道。

    两名太监搬来了一个大盆,里面装着冰冷的水,然後依照皇帝的命令,将那可怜可悲可恨的老人按进水中,生生溺死他。

    师祖徒孙仍旧像昨日那般,慢慢走过竹林小径,经过书房,朝着松玉的居室前去。

    跟松玉不同。

    而这样的人,是他的父亲呀……

受。

    「师祖才刚修炼出人的样子,为什麽要遇到太上皇这样可怜又可怕的人呢?师祖不懂怎麽做人,也不能学他这样子的人。皇帝也不好,他、他要人杀了自己的父亲,可徒孙也不觉得他快活,他如果快活,最後就不会叹气了……为什麽他们要活成这样呢?」珍珠精老实说出自己的疑惑,可说到最後他又有些迷茫,「徒孙觉得他们可怜,是不是又不太好?可是真的好可怜……」

    太上皇摇头,他笑,笑,笑,他笑了许久,笑到咳出声来,问着松玉,你看看,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好皇子!我让他当上了皇帝!他却想着那个早就死去的女人——

    皇帝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是在同谁说话,他想,他终於因为久病,因为被他放任着折磨而疯了,但他连疯了、快死了,却还是没有一点良知。一点後悔。一点懊恼。

    松玉那时候还未化人,但灵识可以在宫中随意飘动,也曾见过差不多的场景。皇帝问着话,但被问的人却没有点醒悟。

    师徒三人常常这样一团抱在一起,那感觉很好很好,很像朱虹从前在海底时的感觉,育化出他的那个大蛤蚌精在知晓红珍珠受了龙息眷顾後,常b着他去修炼,但小珍珠根本不想要修炼,他也不懂什麽化身飞昇,就只想滚在大蛤蚌精的壳里,窝在大螃蟹的背上,那样他就很快活了。

    他是颗天生就有温柔心的傻珍珠。

    皇太后,不,那个女人去年也被皇帝想办法弄死了。但他临死前也是这般,一点悔意也没有。只是满满的咒恨,深深的怨。

    这些皇帝都看不到,他只是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看着父亲最後的死状,看着从盆子中拉起来的屍t,那满怀愤恨、死不瞑目的他的父亲,发出长长的叹息。

    珍珠精其实经过这几日好上许多,自己行走不是问题,但被松玉抱着实在太过舒服,他本就是颗喜欢赖在各种东西上头的小珍珠,便又再次满怀罪恶感的纵容自己让师祖这麽辛苦。

    而花醆这麽做,让朱虹总会想到大蛤蚌精的壳、珊瑚礁里的小小位置,被这般抱抱蹭蹭,他便不难过了。他想着,那时候的师祖好可怜,想要学着怎麽像人,却碰到这样的人,不知心里有多难过,他要像花醆师父一样,好好抱抱蹭蹭师祖,想要像大蛤蚌精一般,把师祖包紧紧,这样师祖就不可怜了。

    凄厉的哀号声只稍稍在宫殿中响起那麽一会,便沉静在冰冷的水中,不用半刻,老人走了。

    花醆是小珍珠心中最好最温柔的师父,他有时候想到朱孤鹤怎麽折磨他、怎麽欺负赤燕太子就会难受又痛苦,心里一抽抽的痛,虽然想藏着不显,但他天x连装傻都不太会,花醆只要看他一皱起眉头不快活,便会赶紧对他又抱又蹭,有时甚至会吼着苍风快些来一起抱抱朱虹。

    你知道的,对不?

    松玉一直以来都知晓自己是块化出了人心,却拥有不了真正一颗心

    松玉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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