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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类。”

    大天使像听到无忌童言一般轻轻哂笑:“那您恐怕过于天真。您所效忠的人类政府,可不是您所期盼的那般——”

    话未说完,天使闷哼一声。

    守林员惊讶地停手:“您居然有痛觉吗?”

    他轻轻颤一颤双翼,侧过完整的那半边脸来:“天使也是会痛的,守林员女士。”

    她看到他额上沁出的细密汗珠。

    此时距她回家已经过了近五个小时。

    修复手术结束,大天使在术后就一直垂着双翼立在窗边,他似乎十分痴迷蛾摩拉的景色。

    上级还未回复她的消息。

    “请问能来一杯水么?”

    大天使透过柔和的眸子看她,她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想杀了她,何必在此逗留这么久,以他的能力不过碾死一只蚂蚁。如果对她没兴趣,那么他也早该一走了之。

    大天使礼貌地道谢,接过水杯却没有沾唇,他只是端详着杯中褐色的液体。

    “您有没有听闻过,几千年前——太阳还在的时候,据说那时的水是无色无味的,更不会对舌尖产生刺激。”

    他突然这样问。

    “听说过。”

    他仍看着窗外,露出骨头的半边脸恰好对着她,因此看上去仿佛是一个银色骷髅在说话:“您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感觉么?我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无色无味……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水恢复成那个样子,这算不算自然对人类的反抗?”

    她并不想听这异想天开的话。

    政府依然没有回复。

    “您还在等?”大天使偏过头,笑眯眯地:“相信我,政府不会再向您下达指令。”

    他将水一饮而尽,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如果我是您,我会趁现在好好瞧一瞧蛾摩拉最后的景色。”

    “长官不会……”

    “嘘——”天使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她在猝然的寂静中听到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沉闷隆响。

    紧接着,眼前骤然变黑。

    声音越来越大,沉闷响声越来越近。

    城市有危险。

    眼前一片漆黑,夜视神经尚未适应黑暗,她身子一轻,耳边便是呼啸风声。

    不过两叁秒,她重新踏上地面,腰上的手撤了下去。

    大天使将她带到了瞭望塔。

    整座城市都断电了。

    原来没有光的世界是这样可怕,城市被浓重黑暗吞没,天地间不见一点光。西南方向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任何一种,政权…”大天使纯银般的声音在耳后呢喃:“都是对人类施加的暴力,将来总有一天,任何政府都不复存在,人类将踏入真理和正义的王国,将不再需要任何政权。”

    守林员打开工作日志,政府依旧没有回复。并且,对面似乎切断了蛾摩拉城的信号。

    “究竟发生了什么?!”守林员无措地看着在黑暗中逐一倒塌的建筑,这座城要毁了。

    “您还不明白么?”天使周身泛起明快的柔光,他垂眸微笑着看她:“您和这座城市,已经被政府放弃了。”

    守林员尚且保持理性,她很快冷静下来:“因为政府想要将您也葬在这里;与叛党共亡,我也算死得其所!”

    大天使展开双翼,光芒更盛:“错了。您以为政府为什么会将您——或者说将您的家族委派到蛾摩拉呢?政府放弃的城市,可不止这一个。”

    “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政府的利益从来就不是多数人类。高层…他们会形成他们特有的立场。您瞧,一个政权消亡,新的政权成立,人类再次欢呼…以为迎来了希望——其实他们不过是将枷锁交到新的暴君手中。”

    “小守林员,您以为我是恶人么?”

    大天使将慈悲的目光看向远处,熊熊烈火燃气,刺鼻的硫磺味不断蔓延。

    守林员的眸底映着火光,她垂着的手轻轻发颤,指尖能触到工作日志的封面,可她没有勇气再打开它。

    “您非常年轻,但能够在此独守十几年空城,实在是令人钦佩。”大天使轻轻问道:“您有意加入Z党么?您知道,我们对自由和真理的渴求,可要比政府强烈得多。”

    “您不建立政权,即使消灭了政府又有什么用呢?愚昧者得不到管束、贪欲者利益熏心……”

    “这些,是不必要的存在。”大天使安静地看着她:“我要建立一个完美的、完全正义的国度,这些杂碎不在真理之列。”

    “您要来么?”

    守林员后退两步,硫磺火已经烧到她身后,她的衣物已经沾染上火苗。

    “您与他们没有任何分别。”

    守林员再退后一步,她看着大天使淡漠的眼睛和露出银骨的半张脸:“您以为您秉持的是真理么?满口正义之言,不过是伪装一己私欲的托辞。如若政府是决绝的利益衡量者、您也不过是伪善之人,活在利己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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