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舒缓柔和的旋律让洛霖琛觉得仿佛落入了一个朦胧的梦境,她看不清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的脸,而隔壁桌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阿哲,我的前夫……那个男人他要和他的秘书——那个小三,他们要结婚了!而且他还要宇琪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江沅芷抬起头,瘦弱的手紧紧抓着邹鸿哲的手掌,力度大得惊人,“宇琪怎么能和他们过呢!那个女人!她一定会虐待宇琪的!不行!我不能让宇琪过去!”
“但是,抚养权在他的手上。”邹鸿哲皱着浓眉想把手抽回来,可她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如果他硬是掰开,肯定会伤到她。
“对啊,阿哲,所以我要打官司重新要回抚养权。”江沅芷的双眸里冒出如火苗般的坚持,将她瘦弱的脸映出了几丝执拗,她抬起脸,“阿哲,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怎么帮……”他的眉头皱得更深,江沅芷没有工作,没有固定收入来源,和她那个企业高管的前夫的经济水平根本没有可比性。上诉让法院重新将孩子的抚养权判给她,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阿哲,和我结婚吧。”江沅芷声线平稳语出惊人,邹鸿哲抬起鹰目,震惊地看着她。
她的手指用力到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几个掐痕,表情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热切,如同那些年里她每次依赖地求他时的模样,“这样,法院判决的时候就会考虑我们一整个家庭的经济水平。而且、而且你在部队,不是可以安排军人家属的工作,这样,这样我们两个人的工资水平加起来,宇琪判给我们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啊!”她的声音凄凄切切,其中的祈求和恳切卑微得让她如同浮在地上的尘埃。
贺知光抬眼望向从刚刚开始就一动不动地坐在对面的小女人,她突然豁地站起来,抓起放在座椅上的包包转身就走,将餐厅里的那对男女交谈声抛在了身后。
贺知光和她一同起身,追在她身后出了餐厅。
“沅芷,我已经结婚了。”邹鸿哲缓缓吐出一句话,看着这位他爱了十多年,将青春献给了他十多年的女人,刚毅的脸上面色复杂。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结婚了,江沅芷将下唇咬得发白,她也知道她这样做不对。但她没有办法了啊!自己一个人带小孩的艰辛她真的受够了,而且……而且阿哲,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只是她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把他给弄丢了……
江沅芷细细地啜泣起来,断断续续地道:“阿哲,阿哲,我真的……呜、我真的只有你能依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她哭得很有美感,豆大的泪珠从那双惹人怜惜的水眸中滑落,梨花带雨,沾湿了衣襟。
贺知光跟在洛霖琛身后,看着她踩着细跟高跟鞋走得飞快,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走到她开来的小轿车旁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贺知光挑了挑眉,同样拉开副驾驶座跨上去。
洛霖琛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也没赶他下车,系好安全带后,一脚踩下油门,米白色的小轿车汇进了S市繁华的车流中。
车厢里非常安静,洛霖琛没有放广播或是音乐,两人也没有说话。
直到她将车开到一处S市城郊的一片崭新的小区里,贺知光若有所觉,不动声色地记下小区的名字。
她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后扫了一眼安稳地坐在她的副驾驶座的男人,语气淡淡地问道:“贺总不怕我把你拉去卖了吗?”
她仿佛形容拉着猪去屠宰场的语气让贺知光的眉梢一挑,“我还不知道洛所是做这个生意的。”
洛霖琛被他的话一噎,也不再理他,下了车锁了门直接走到电梯前,贺知光迈着长腿跟在她身后。电梯抵达地下一层,两人走了进去。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个个跳动,洛霖琛望着电梯壁面里映出的两道人影,忽然开口:“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贺知光愣了愣,就见到女人转头看着他,目光冷淡,“你满意了吗?”
“抱歉。”他干脆利落的道歉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接着道:“但我是个利益至上的卑劣商人,就算我知道今天是这样的日子,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从听到那对男女的对话开始压抑在内心中的怒火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处喷薄的口子,她知道她这样的迁怒不应该,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贺知光,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狠狠瞪着他,双眸如火,白嫩的小脸染上绯红,娇艳迷人。
他靠近她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中吐出几个字:
“离婚吧,洛霖琛。”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然后呢?离婚之后专心做你的情妇?”她明知道他的情意,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嘲讽地说道。
贺知光将没打石膏的右手臂撑在她脸颊两侧的电梯墙壁上,俯下身,清凌凌的凤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低声道:“我娶你。”
“我不会像你的丈夫那样愚蠢,现在和过去都分不清楚,以至于不能好好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