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房门,杨小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浴室。
拧开淋浴器,水流顺下来哗啦啦的声音终于掩盖了杨小孩脑海里那喧闹的声音,即便是一会儿,杨小孩也需要,否则她很怕在这个漫漫长夜里,她会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那股冲动。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杨小孩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无数个这样的长夜,她一直以为时间是公平的,它带来了一切,也可以带走一切,却忘记了有些执着就连时间也无能为力。
三年前,顾墨然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杨小孩。
“奶奶需要你,而林周默不值得你放弃一切。”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你以为林周默接近你是为了什么?我查过了,他的公司遇到了一些财务问题,你还觉得他接近的目的是单纯的吗?”
“在你骗了我以后,你认为你现在说的话,我还会信吗?”
“我知道,但是你认为我是怎么知道林周默的事情,相信你也认识童芯吧?她想见你。”
听到童芯的名字时,杨小孩有些动摇,她没有拒绝顾墨然的要求,应约见了童芯一面。
童芯还是那么自信,美丽,但不知为何夹杂着一丝怒火,即便她努力的压了下去,但杨小孩依旧察觉到了,她还未开口问,童芯就下了最后的通牒。
“默的父母不会同意的,你觉得跟他父母比起来,他会选你的几率有多大?更何况你还结过婚。”
杨小孩脸色煞白,童芯说得句句在理,这些现实的问题是她终究无法逃避的梦魇,还好,她跟林周默从未开始,放弃应该不难吧?
想到这,杨小孩释然,说:“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童芯警惕,问:“什么?”
“告诉他,我选择顾墨然。”
“你倒是做得干脆。”
“既然没有结果,不如留给他一个坏印象。”
童芯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重,显然她没有意识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的按照自己的预想的结果走,她还以为杨小孩会是个难以对付的人,但在杨小孩痛快答应的瞬间,童芯内心被触动了,但她并不想承认,她认为那时的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阻止悲剧的发生。
就这样,杨小孩留了下来,但她并没有跟以前一样住在顾家,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她租了一间房子,三年前简陋的模样一直保持到现在,没有增添任何家具,也没有增加任何属于她的东西,就好像这里是迫不得已的留脚处一样,她将生活安排得很满,基本上被工作所填补,顾墨然给她开了一家音乐教室,她没有拒绝,欣然接受,就这样,她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往返于工作室和顾家。
杨小孩很害怕一个人待着,她总是会不停的想起林周默。
第一个,杨小孩选择主动放弃的人,在对方没有回应之前,自己选择了放手,或许是这样,她才更加无法放弃对林周默的执念。
以前,杨小孩难以入睡时,她会看着星空,可是现在,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夜空早就没有了星光,是她自己弄丢的。
自责,痛苦的情绪不停的折磨着她,她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要不是熊涵硬是把她拉去看心理医生,或许她现在的情绪只会更糟。
丙戊酸盐和奥氮平混合着吃进了肚里,杨小孩吵哄哄的脑袋终于停止了叫嚣,停止了思考,肠胃一阵翻涌,杨小孩只觉得恶心,她干呕了几声,异常难受。
每次吃完药,杨小孩只觉得世界是一片空白,只留下自己的呼吸声,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喘息声,这让她更加觉得痛快。
想着明天还要去照顾顾奶奶,她拉开了床前柜子的抽屉,取出安眠药,她努力控制自己将这瓶药片倒入喉咙的冲动。
白色的药丸在嘴里咬碎后泛出的苦楚让她甘之如饴,她眼前模糊时出现的影像竟然是林周默,她笑了,睡意袭上的瞬间,她依旧无法牵住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
第二天,杨小孩醒得特别早,天都还没有亮,她的身体异常的沉重,她甚至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脑海里吵闹的声音又开始了,她觉得难受。
即便如此,她依旧准时出现在顾家,杨小孩每次都表现得跟往常一样,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自己同顾墨然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杨小孩尽可能避免单独同顾墨然相处。
顾墨然同杨潇潇订了婚,讽刺的是顾墨然故技重施,将婚礼延后了一次又一次,他总是有他的一套说辞。
起初,杨潇潇也不在意,后来她开始频繁的出现在顾家,最后索性住了下来,高傲的公主似乎也碰到了让她觉得棘手的事情。
“你来了?”杨潇潇的话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嗯,昨天答应了奶奶。”
“对了,好久没跟爸爸一起吃饭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用了。”
“你对外人可比爸爸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