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初雪（暗面）

    “我想试一试。”他凝望远处，“那家伙很没安全感的。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你知道吗？”他扬起笑容，“全部的关注，全部的爱，永久的陪伴。除了我，没人给得了她。”

    昌沚说：“事情突然发展成那样……我也很意外。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觉得……继续下去，也挺好的。”

    等到她五岁时，父母就辞退了保姆。

    昌沚穿着黑色大衣，提着电脑包站在地铁上。

    他冲回家，刚好看见昌炤在门口。

    “爱，快乐，满足和自由。”

    是什么呢？

    昌沚瞬间松了口气。

    像找到了内心缺失的那块拼图。

    一转眼，她已经那么大了啊。

    等到自习上了一半，他算了算时间，借口上厕所就溜了出去。

    上课铃响了。

    她要人抱，要人亲亲。不被满足，就一个人偷偷地哭。

    他不再是一个人自顾自玩了。他……在被需要。他的存在具有意义，不再是可有可无的。

    很多。

    他把她抱了起来，听她的惊呼，冲破了那蔽日的阴霾。

    “谢谢。”

    他知道小林不会告发他们……与此同时，他们的友谊也戛然而止。

    北方的雪季总是更早一些。

    于是，他用力捉住了她。想把她融入自己的生命里。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理想。”他试图去解释，“纯真的理想，热烈的浪漫。看着她，就会拥有追逐和保护的欲望。也从她那里获得了……”

    但他总还会把目光放回她身上。

    他低头，露出一点轻微的笑容。

    “但是呢，”她有点苦恼，“我觉得很可爱啊。”

    才开始觉得自身完整。

    “你确定你做的到吗？”小林质问，“你确定你们能够永远相爱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只要走错一步，整个家庭都会被你们毁了！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

    反复地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喜欢她什么呢……？明明只是保持原样，也可以相互陪伴着走下去。

    天空中忽然飘下了雪。他的眼睛好像是晶亮的。

    昌炤在教室里理东西。她的桌子里面乱作一团。

    六年后的初雪。

    昌沚与小林都各自请假回家了。

    于是昌沚笑了下：“那就一直走下去吧。”

    那些他曾经没有的东西，都开始拥有了。

    他说的话总有人认真地聆听。即便他犯了错……依然被崇拜和信任着。

    “你太天真了！”小林急切，“跨过那一步，你们就彻底回不去了。你以为你们还能回到正常的兄妹关系吗？不可能的！这条路没办法回头！”

    她什么也不会。麻烦，娇气，什么都要人照顾。只要稍微离开她一会，就会到处找人。

    像两个已经磨合的齿轮——无法再从他人那里获得合适的体验。

    太多了，他简直说不清。

    又说：“你是哥哥。你身上的责任比她重。她不懂事，但你不行。你不能这么继续，昌沚。”

    -ⅶ-

    下次得督促她好好整理。

    她踩在雪地上转圈。

    他伸出手想要留住她，却抓不住。她像雾，像烟，像朦胧的水汽，像乳白的月光，像飞扬的雪，像……只会那么短暂停留一瞬，就消失似的。

    最开始黏她妈。她妈很忙，雇了个年轻小保姆，她就黏上了保姆。

    很小的时候，昌炤就是个黏人精。

    他只好费尽心思地哄她高兴。一来二去，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里。

    小林触动了一下，却再次诚恳地说：“昌沚……作为朋友，我必须得再劝你一次……放弃吧。”

    “什么？”她好奇地看过来，“为什么这么想？”不等他回答，她眯眼笑起来，“怎么说呢……人都有卑鄙的那面吧？毕竟世界上根本没有圣人嘛。”

    但是时间久了……也开始习惯。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她的。哪怕她有一天觉得……”他犹豫地说，“哪怕有一天，她后悔了。我也还会是她哥哥。”

    是她想看的雪。想带她去看。

    他说：“我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了。”

    -ⅵ-

    站在布满雪景的落地窗前，他轻声问：“炤炤……你觉得我卑鄙吗？”

    “总之，”她下结论总结，“我喜欢你的一切。”她的表白如此无畏，“哪怕是‘你讨厌我’，这一点我也会喜欢。”

    他是备胎吗？！

    他甚至开始一步步接触外面的世界，接触更多的同龄人。

    他这样想着，就看见她和朋友说说笑笑迎面撞来。

    -ⅷ-

    等到会走路，会讲话，保姆一没理她，她就会委屈地边哭边跑过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