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平行线又恢复了没有相交的关系。
地球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就停止转动,人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就立刻死去,匆匆忙忙奔波劳碌的日子依旧在光影交错。
林知返依旧是那个林知返,努力上班,下了班偶尔给自己做点想吃的,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做饭时不用再考虑另外一个人的口味淡重与肠胃状态。
她买了今日晚餐的食材往家里走,一手提着装菜的环保袋,一手拿着手机搜着菜谱做法。
这似乎才是平凡年轻女孩的常态,该考虑的问题不是A名牌与B名牌的新包我该买哪个,而是红烧肉里放八角茴香还是加一株迷迭香。
“哎!小姑娘!”突然有人出声呼唤,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音量与特定人群的称呼让林知返下意识抬起了头。
见是上次那位慈眉善目的大爷,林知返朝他笑,问好道:“您好,下来遛弯呢?”
蒲扇不离手的大爷给她扇了扇风,乐呵呵的,“是啊,你这回家做饭呢?”
林知返想叫个称呼出来,诸如说大爷啊、爷爷啊这类的,可这大爷是盛南时在外头的“大哥”,要是她管大爷叫“大爷”了,岂不是给盛南时抬咖了?她可不要吃这个辈份上的亏。
于是林知返只用您了:“是。您呢?吃饭了吗?”
大爷往附近看了一圈,“一会儿回家吃去。你男朋友呢?怎么不见他?”
林知返把那句“我们已经分手了”咽了下去,含糊其辞道:“他回去了。”
大爷也点点头,“这样啊!那不打扰你回家了,多吃点,小姑娘还是有肉好看!”
林知返含笑和大爷告别。这些糟心事儿何须说给善心老人家听,自我消化便是了。
一句模棱两可“回去了”,他回到的还有的他应该存在的世界。不用考虑茴香还是迷迭香,只用考虑锦衣玉食美人香。
结果转角就发现这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伴随着叽里呱啦的伴奏,跳入了她的眼里。
盛南时看向她的眼神里,六分求助,叁分无措,还有一分卧槽。
那叽里呱啦伴奏的主旋律竟是一位花裙子的大妈叉着腰正在骂他,他站着,脸色一言难尽。
大妈骂:“哎你这小伙子穿得人模狗样,穿上衬衫还真把自己当精英了?!”
盛南时:“你……”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女人!
大妈凶他:“你什么你,你还想跟我顶嘴了是吧!”
盛南时:“这……”这是支票,你立刻离开这个小区!
大妈:“这个屁!你有本事就去买套大房子自己在家遛,别搁着摆架子!”
霸道总裁盛南时又把眼神投向林知返,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求!你!了!
林知返:“……”
热心路人林知返装不认识他,问:“大姐,这人怎么了啊?”
大妈一看有观众,更来劲了,路见不平的正义感泼天,往附近的草坪上一指,和林知返骂他:“你看看,这人遛狗不牵绳!”
顺着大妈的手指一看,一只土黄色的田园犬在草坪上搔首弄姿,叽里呱啦的副旋律俨然是几声狗叫。
“这人真没公德心,这世界要是都像大姐你这样就好了。”林知返朝大妈竖大拇指,“这人估计在家也喜欢家暴什么的,咱们不跟这种社会垃圾一般见识,还是赶紧回家做饭,家里大家都等着大姐你呢吧。”
林知返夹带私货指桑骂槐。
义愤填膺的大妈:“就是,咱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长得就是一脸家暴相,真不是人!”又瞪了盛南时一眼,才提着地上的菜篮骂骂咧咧走了。
从小到大都盛世美颜的盛南时:“……”行吧,我家暴相。
“我……”盛南时小心翼翼看着她,“没有喜欢家暴……”
林知返的指尖摩挲着环保袋油光水滑的布面,点了点头。
那只小土狗见最大危机解除了,屁颠屁颠过来了。
盛南时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林知返纳闷:“你的……狗?“
盛南时比她还纳闷,急忙解释说:“不是我的狗,我不认识它!”
被极力否认关系的小土狗还挺不甘心的,蹲地上汪汪了两声。
盛南时以大妈之道,还治土狗之身,用大妈瞪他的眼神瞪这个汪汪叫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说:“我只不过跟它并排走了两步路,那个大妈追上来骂了我半小时遛狗不拴绳!”
小土狗:“汪汪汪!”
林知返看着这一副大型喜剧,没忍住扑哧捂嘴笑了。
盛南时顿时烦闷之气烟消云散开心起来了,能博她一笑,再被骂半小时也行啊……
小色狗蹭来她脚边,一改吊儿郎当的姿态,可怜兮兮拖着半条腿汪汪卖萌。
林知返被萌到了,蹲下来,摸摸它的头,朝它伸手说:“握手!”
小土狗吐着舌头好像在笑,真的听懂了一样搭上林知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