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室内,众目睽睽之下,何队按下了播放键。
戎策很自觉,为了避嫌甚至都没有踏入房间内,只是依靠门框,他身材高大,因为帽频了通宵,眼眶熬得有些血丝,外面警服没穿,内衬衣服下勾勒出他肌肉的线条。
视频一播出,瞿东向蹭得站了起身,或许从她听说受伤的明星是笙调开始,她突然意识到前方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在等着她。
待全部播完,一片鸦雀无声,唯有瞿东向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格外刺耳。
还是裴局掩手咳嗽了一声打破僵局道:“小瞿啊,这证据是你自己呈上来的。报警电话也是你打的。现在证据确凿,席钟振确实杀人了。”
瞿东向急怒道:“他没有!他死了,就是被他们杀死的,我亲眼所见他们把他分尸——对了,泰昆山!泰昆山上一定有掩埋的痕迹,他们是把席钟振分尸后分别藏入荒坟内。可以找鉴定科搜查啊。”
瞿东向想不明白了,她费尽万难拍回来的视频,怎么会平白无故成为席仲振在大剧院开枪杀人的证据呢?她来之前分明是确定无误的,中间绝无可能被掉包的可能X。
被下属当众吼了,裴局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何队在旁察言观色,立刻出声打了圆场:“裴局,年轻人碰到案子总是沉不住气嘛。这样吧,她报案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如何?”
裴局看了何队一眼,知道他是有心想要帮助瞿东向。问题是人生存在环境之中,本就受环境所限。他难道就是坏人吗?只不过到了他这个位置,考虑的绝对不是单纯黑或者白这么简单。前几天他去都城开了会,上面的局势风云怪诞,错综复杂,在这个时候瞿东向很可能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信念重要,他也说不清。但像瞿家这么年轻的一对姐弟,他更倾向与保住他们的性命。
“行。她报案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如果核查下来,她说的泰昆山事情不存在话,这事就是做伪证处理,让她交出配枪,停职查办。”裴局交代透审,转身就走,走时还喊走了靠在门边避嫌的戎策。
瞿东向还想上前多说两句,被何队一把拽住,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激进。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瞿东向脱力般坐回了椅子上。周围警员都被何队安排了各自任务,一些去泰昆山取证,一些继续跟进大剧院凶杀案目击证人口供,另外派人将瞿东向送来的记忆卡拿去做鉴定,看一下视频是不是有被人做了手脚的痕迹。
把工作都安排好后,留下了他自己关门和瞿东向单聊。
“何队,我没撒谎。”
何队点了点头,先给瞿东向倒了杯水,沉声安抚道:“先喝口水,缓和一下。如果按你所说,怕你也是一夜未眠。”
瞿东向确实是又饿又渴,她所有的神经高度集中,到如今局势骤变的打击,整个人弓背弯腰,受到了重创。
她仰头一杯水喝尽,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她和席检查官最近的计划说了一遍,包括昨晚突逢意外,纹风冷失手杀死了检察官的事情。何队听的很仔细,瞿东向的思维清晰,条理分明,如果不是亲历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编造出得如此天衣无缝。
所以瞿东向说的是真的,而同时人眼睛看到的又是截然相反的事情。办案查案讲证据,现在瞿东向讲的即使在真切,也没有证据来得有说服力,何况肉眼所见的证据还都是经她口,经她手出来的。
“对了,我贴身衣服内还放了几个备用盘,要不要拿出来看一看?”
何队摆了摆手,表情肃然道:“没用的。你也肯定在路上没有人掉包过,那么那几个备用盘里的视频还是一样的。问题应该就出在你下山的时候。”
“可我非常小心,下山后还选了一处网吧特别看过,确认过里面的内容。”
“小瞿,你觉得那十六个人实力如何?”
瞿东向一愣,听出了何队问话的含义,坦诚道:“很厉害。单一个人就是行业精英,各个都是文武双全,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本事藏着。”
“所以你觉得当时横岳清能不能杀掉你?”
瞿东向不做任何犹豫道:“能!”
何队随即反问了一句:“杀人灭口,最简单方式,他为何不做?”
是啊!杀人灭口,确实最简单容易。
“也许是我和他们纠葛太引人注目,我昨晚死去,他们很麻烦。”
“是很麻烦,但放任你离开,去警局报警做人证,指正他们杀人不麻烦吗?”
一语提醒梦中人!她突然感到头皮发痒,无端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案发到笛安赶到,到对视频做了手脚,同一时间远在大剧院还有人假扮席仲振杀人。瞒天过海、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偷天换日,她能想到的计谋被他们这群男人施展的活灵活现,堪比一本活动的兵法书。
如此一想,她不禁失声冷笑,真的是无言可对了。那么泰昆山上去搜查的警员们只怕也是无功而返了,真是局中局,计中计。可就是到了现在,她心里燃着一把火